嫁了个权臣+番外(160)
苏妁脸上怔了怔,心道难怪这么巧随便停靠便能遇上这事儿。原来是人家早就筹算好了,就让她止步在这段儿路上。
“那如果当时我喝下那碗茶,你们接下去会如何做?”
刀疤脸挠了挠脖子,也是颇为费解的样子,“杀你还是绑你都随便我们,反正只要脱下你的一件儿衣裳,绑到高杆儿上插在檐顶,便可。”
将她衣裳像旗子一样插在檐顶,这显然是给后面的人做标记。可他们又说杀她留她随意,便青求那些人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她只是个饵,所以才要挂她的衣裳吸引某人上钩。
想及此,苏妁只总结出一种可能:有人要暗算谢正卿!
***
此刻戊京,正是夜阑人静。
一驾马车自宫门驶出,车轮摩擦着地面,压出辘辘的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内坐的是谢正卿。
一连几日未见苏妁,就连上回中秋见面,还是在后宫及苏家众人的目光下,总觉不够亲近。加之今晚又听岑彦提到苏妁正四下里打听她爹的事,他便更加的想见见她,当面安抚。
白日里顾及着苏家颜面,不方便公然传见,那么他可像之前一样,趁晚上大家都睡了,悄悄溜去她房里说上几句。
是有些不君子,但总好过公然接她进宫,任流言四窜。再说,他也从不以君子来标榜自己。
马车在苏府后院儿的墙外驻下,整条街的宅子大门都是朝南开着,故而此处根本无人会来,便也不会被什么路过的人看到。
谢正卿踩着马车的踏板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院墙,接着往下一跳落进院子里。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轻快灵敏。
所有屋子的灯都熄了,谢正卿只拉了拉苏妁的门,门便开了,接着他进去。
开门的这个动静轻,自然是吵不到同在后院儿住的苏婵。可与苏妁一墙之隔的云娘却听到了这个动静。
因为相公不在,心里又压着事儿,云娘本也睡不着。一晚上总在回想爹娘得知苏明堂被绑,又得知苏妁独身前往时的那种惊慌。她没敢将苏博清一人追去的事说出,只说是首辅大人派了人同苏博清一同去追。
夜深难眠,故而听力便格外敏锐。云娘闻声起身,掌了盏小灯悄悄往门外走去。
院内无人,但云娘却见苏妁的房门虚掩着,遂大着胆子靠过去,直至推开门见里面真有个男人的身影,才吓住。
“什么人?”云娘怯生生的问。
正背身站在苏妁床畔的谢正卿,缓缓转过身子。
见是他,云娘险些激动的要哭出来,当即跪地,将灯置于一旁,哭道:“首辅大人,民妇总算见着您了……”
自从看到床上没人时,谢正卿便觉得发生了什么,眼下见云娘进门就痛哭流涕,更是肯定了心中猜测。急问道:“发生何事了?苏妁呢!”
云娘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将两封信悄悄取来给谢正卿过目,
他捻着手中的两张信纸,纸虽特意选了民间所用的粗制生宣,但其上所书墨色均匀,乌黑细腻,贴近了闻,还有一股熟悉的淡淡墨香。
这墨,乃是宫中所用。
离开苏府,谢正卿未回宫,而是取了随行侍卫的高头青马,带着岑彦等十来人便往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锦衣卫指挥佥事季长生,则依令回去调遣人手。
***
夜深时,苏妁悄悄从床上爬起,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往外看。
虽说她给了他们不会逃跑的理由,但他们还是决定轮番儿守着她的门,先前一直是刀疤脸,这会儿刚刚换成了坏三儿。
交接时,坏三儿还因为怨念了几句而吃了刀疤脸一记拳头,这会儿正守着苏妁的门,兀自指天骂来出气。
没多会儿,隔壁已传来重重的呼噜声,响雷似的,苏妁知道刀疤脸定是睡熟了。便将房门打开,边打着个哈欠,边恹恹的小声抱怨道:“屋里连口水都没有……”
见她是出来找水喝的,坏三儿便停了口中对刀疤脸的骂咧,起身去取了个提梁壶来,极殷勤的倒给苏妁,还关切问道:“姑娘,说等你安全回京后再额外答谢的那一百两,怎么给我们?”
苏妁玩味的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当真喜欢钱?”
“当然!做完你这笔大买卖,我和师傅就收山了!我们都想好去哪儿买套院子,过过老爷少爷的乐呵日子……”
第136章
坐在石凳子上, 苏妁掰着手指算了起来:“那钱袋子里还有一百六十两,加上我许诺安全回京后额外给的一百两, 拢共是二百六十两……但我听说那个刀疤脸想和你们师徒平分?也就是说你们师徒二人拢共才能分得一百三十两,我若路上出点岔子, 你们便只能分得八十两了。”
坏三儿脸上一窘, 朝着刀疤脸睡觉的房间嗔了一眼, 忿忿道:“没头脑的东西, 就凭着那点儿蛮力呼三喝六的!要知道这附近好几间客栈马厩驿站的,能将你引至我们这处还不是我师傅的功劳!”
“噢?”苏妁心下纳闷,难道他们在驿站外停下,不是因为马儿跑不动了?
“哼, 我师傅可是这方圆百里用毒的高手!不管是那茶里无色无味的迷药,还是得知你们近了, 刻意洒在官道上能令马儿吸入便顿觉身衰体乏的蒙药,皆是出自我师傅手笔!”坏三儿洋洋自得的炫耀起来,仿佛他师傅做的尽是竖德结恩的好事。
原来如此, 连他们在哪处停马竟都被人给算计好了!
苏妁也瞟了眼那鼾声如雷之处,叹了一声:“其实我最厌恶的就是那个刀疤脸, 说话凶巴巴的,根本不给别人半分尊重!”
瞥见坏三儿脸上露出无比赞同的神情,苏妁继续说道:“可怜你们师徒出了大力却只讨了小好, 明明此局有无有他都不影响,却要平白分个大头儿给他。八十两黄金,勉强买套小三进的院子, 可买完半个子儿也不剩了,守着个空宅子如何过你想要的老爷少爷生活?”
苏妁显露唏嘘之色。
“啊?买套院子八十两金子就没了?”坏三儿穷惯了,自是没料到这钱是如此不经花。原本想着八十两便可过上土皇帝的日子,现下看来是他想得太美了。
苏妁点点头,“若是我能安全回到戊京,再加上额外分得的那五十两,你们至少还能购入些陈列之物,余下的勉强够这一辈子吃喝。只是离你展望的吃喝嫖赌的自在日子,却是差之千里呐。”
“哎!”坏三拳头一锤那石案,眉头紧皱,“还以为靠着你这棵大树,我也能飞上枝头变个雄凤凰呢!”
以血肉之躯对碰石头,那一锤虽无声,苏妁却知他心中已是愤恨到了极致。便不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白的挑唆道:“那个大块头若是今夜死了,明早那一百六十两可就是你师徒二人的了。待我回京再行答谢,你们便可凭着这二百六十两买套院子,再买两个丫鬟,每日吃香喝辣,再无需受任何人差遣……”
闻听第一句时,坏三儿还瞪了苏妁一眼,但接下去便越听越为之心动不已。到了最后也只剩下唯一的一个顾虑:“可师傅未必同意啊。”
苏妁立马又建议道:“其实这事儿啊,无需让你师傅知道。你只需偷来点儿药粉,往那人鼻息下一放,就他那粗声大喘的,立马便会自行吸入。咱们连夜将他抬上山后,你只管回屋睡觉,待明日一醒就去找寻。当你师傅看到刀疤脸怀揣着一袋金锭子死在半山腰上,只会当他是想独吞钱财,天黑路滑失足摔死了。”
待她这席话说完,坏三儿眼珠子滴流滴流转着,沉默了好一阵儿。细细消化并反复推敲后,他终是目光灼灼的转头看着苏妁,笃定道:“成!就这么办!”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刀疤脸那屋看去。
两刻后,两人已各自准备好。
坏三儿偷来了师傅的药粉,悄悄进了刀疤脸的屋,将药粉倒在他的人中处。当即便见他吸了一小缀进去,这便放心的退出屋来,等着药力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