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臣+番外(126)
说罢,便钻进马车里直接去了府衙。
王爷爱莫能助,苏明堂闭门不见,谢正卿更是连求都不用求,那是个心如铁石的。如今自己既已做不了旁的来左右事件,那只有强打起精神,去府衙看看女儿。
见到汪语蝶的那一瞬,从未在女儿面前落过泪的汪萼,终是憋不住两行老泪,汩汩落下。此时,他竟有个癫狂的期待!
那个铁勒人不是武功高强么,若他真能将语蝶救走,汪萼宁愿女儿自此跟着他去铁勒,永不回京……
短暂的探视后,汪萼便被请离。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带汪语蝶去行刑。
……
菜市口的大石台子上,汪语蝶被两个精壮的男人架着身子趴在地上,下身用木板儿垫高。
一辆繁奢的紫绸装裹的黑檀马车,在众黑衣人的围护下停在行刑台对过。
帘子撩开,车里的男人身旁的姑娘揽进怀里,抚着她如墨似缎的长发:“知道你最不喜看这种血腥场面,那就不看,只听。”说着,他将姑娘的脸扳向自己这侧。
“听听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最终是如何的忏悔。”
第105章
先前还在天边飘着的几朵浓重乌云, 很快便黑沉沉的压了下来。桂秋雨韵,凄凛阒静, 淅淅沥沥的落在尘世。
眼看着汪语蝶被按在湿漉漉的石头地上,两旁的衙役高举着笞杖, 只等一声命下……汪萼转身闯进黑衣人的层层围护中, 往马车处闯去!
那些黑衣人好似早得了指令似的, 倒也无意拦他, 他不顾一切的闯,他们便干脆让了条路给他。
汪萼终于摸到马车的轓軜,扒着轓軜贴在窗牖上朝里面大声问道:“首辅大人!您不是说这只是场苦肉计吗……”
马车篷顶遮挡下的雨水,沿着飞檐成串的落下, 拍打在汪萼的脸上,他强迎着拍打艰难的睁大眼。可那窗子里面有厚实的帘子遮着, 他看不到里面的人。
舆厢内的苏妁闻声脸上显露出丝尴尬,不自觉的转过脸往里回避着。汪萼与她爹同朝为官,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她在谢正卿的车内。
“汪大人, ”谢正卿声音沉沉,与先前同苏妁说话时全然不同。
“虽说是苦肉计, 但当年周公瑾也打了黄盖数十笞杖呢。”他说这话时,尾竟儿夹着明显的戏谑之意。
汪萼怔了怔,明知被谢正卿耍了, 竟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片刻,他换了副态度,哀哀求道:“首辅大人……往日都是老臣昏聩无能, 屡屡让首辅大人失望……但祸不及家眷,求大人网开一面……要罚就罚老臣,老臣给您叩一百个头请罪!”
说罢,汪萼倒退一步果真跪在地上,朝着马车用力叩头。着力恳挚,才没几下额头便撞出了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谢正卿撩开个帘角看着这一幕,眼底是比天边乌云还阴郁的颜色,直到看着汪萼额头上的伤口已严重到鲜红汩汩的蹿出,他才命了声:“将汪大人扶起。”
立马便有两名锦衣卫上前,左右夹着汪萼搀扶起来。汪萼已是头昏眼花,膝盖也硌的酸麻使不上力,得亏是两人夹着他,不然汪萼还真的站不住了。
舆厢内,苏妁隔帘看着窗外,虽看不清具体,却也能借着一明一暗的关系隐隐看到三个黑影。她知道被夹在中间的那个佝偻着身子,还颤颤巍巍抖动的便是汪萼。
汪家人作恶多端,还通过《鹊华辞》陷害过苏家。这辈子的苏家虽通过种种努力逃过了此劫,可上辈子呢?上辈子苏家满门三十六口全死在了这桩栽赃案上!
饶是汪萼眼下看起来可怜至极,可一想到至今仍在纠缠着她的那些梦魇,苏妁就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你过会儿会真打汪语蝶吗?”转头看着谢正卿,苏妁懵懂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明明只车外下雨,可她的眼睛却好似也被雨水洗过似的,波光潋滟。
苏妁确实有些不懂,一会儿说是苦肉计,一会儿又有假戏真作的架势。
谢正卿眼神玩味的看着她,带着几分逗弄:“你讨厌那个女人?”
“讨厌。”不假思索,苏妁脱口而出。
一抹温软而明媚的笑意浮上谢正卿的嘴角,他喜欢她的直白明快,并道:“那她当然欠打。”
“那汪萼刚刚岂不是白叩头恳求了?”原本苏妁还以为汪萼好歹是个正三品官员,怎么也该有一两分薄面的。
谢正卿却突然轻佻的勾了勾她的下巴:“别人的恳求在我这儿没用,你的才有用。”
这话令苏妁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羞赧,扭头甩开谢正卿的手指,“我不会为那种人求情。”
这话倒是令谢正卿甚为满意。这丫头,初识时让他觉得过于胆大妄为。可了解深了,却发现她性子太过软弱。想来最初的那些胆大之举,也不过是被逼急了才显露出的求生欲。
可他还是喜欢那个胆子大些,心思深些的丫头。
就像这回,为了撇清她自己,而将问题甩给了汪语蝶。他便是明知她又耍起了小聪明,却还是乐得陪她演下去,让她自以为得逞了。
看来,她是真的讨厌姓汪的这个女人。那他就让她亲眼看看这个女人的下场。
“行刑!”随着衙役的一声高呼,人们的目光投向趴在地上的汪语蝶身上。
纵是下着雨,百姓们也围的满满当当,说起来这笞杖之刑比砍头可有看头儿的多!
砍头不过就是一下的事儿,而且太过血腥,便是生前再如何十恶不赦的暴徒,也难免让人心里不适。可笞杖之刑就不同了,特别还是女人受此刑,那也算是难得一见。
更何况这回受刑的,还是坊间相传最为放浪的汪家大小姐,这简直是撩动了整个戊京的男人的心……
看着那日晷临近午时,下面的围观百姓已骚动不已,不时发声催促起哄。
“官大爷,快开始吧,我等草民都等不及了!”
“是啊,快点儿开始吧,多少年没见过女人公开行笞杖了。”
“哎哟哟,你们猜这养尊处优的汪大小姐,是什么颜色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白!定是白嫩嫩的跟那刚剥了壳的蛋似的~”
……
苏妁坐在车里,虽离那些百姓较远,可他们噪杂声音大时她也隐约能听到几句,只是听的有些迷惑不解。不就是打个笞杖么,想来跟她那日所受的家法也无甚区别,可这些人的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异呢?
侧头看了看谢正卿,她也没好意思问什么。只是谢正卿突然伸过一只手来,搭在她的肩上,冲她莫名的笑笑。
这笑容让苏妁感觉到一丝诡秘。之后她瞥了一眼他搭过来的那只手,劲骨丰肌,修长精致。骨节有力而分明,看起来强势又美好。
他如今做这些暧昧动作,是愈发的自然了,可以随时随地毫不在意她的意愿,想搂就搂,想亲近就亲近,霸道至极。
想着这些,苏妁的眸中不经意流露出些怨怼情绪,这些不满的表情瞬间便被谢正卿捕入眼底,前一刻还温水软水的一双黑眸,顿时带出了两分冷厉。
见他不悦,苏妁立马收敛了脸上那丝抗拒,乖巧的笑笑。谢正卿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苏妁撞进那温热的胸膛时,还隐约听到他嘴里极轻的吐出了个“乖”字。
……
这场雨非但未有收的架势,反倒下的越发疾了。可围观的民众却丝毫未因之浇灭半分热情,反倒显得更加邪燥。
片刻后,他们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衙役那句话。
“去衣受杖!”
一直沉默不言的汪语蝶,闻声愣住了。她抬头看了圈儿,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监刑衙役的脸上。
“我……我是假的!我……”汪语蝶激动的语无伦次,还没把话说明白,就见四个衙役已朝自己走来。
她开始挣扎!在积了层薄水的石头台子上挣扎出些小水花儿,可还是逃不开那些人的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