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霸总隐形小娇妻(41)
祁夜终于看她一眼,抿抿唇,低声开口,“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唐糖:“……”
他委屈的样子让唐糖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想发又发不出来,第一次觉得祁夜脸皮还挺厚的。
然而面对这样的他,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咬咬牙也懒得理他了,别开脸只看着电梯上的数字。
祁夜看着她的模样目光暗淡了几分,喉咙滚动,又自嘲的笑了笑。
果然都是报应,以前他怎么对她的,她现在就要怎么还回来。
不过没有关系,如果这样能让她出气,他也无所谓。
电梯停下,唐糖走出电梯,走到房门前时她顿住,轻声道:“不要跟进来。”
说完,她打开门进去,从头到尾没有回头。
祁夜看着紧闭的房门抿紧唇,站在那里,当真就没有再进去。
房间里,唐糖靠着门板低垂着眼,安静了好一会儿,她仰头眨眨眼,把想流出来的眼泪全都眨回去。
然后才低低骂了声,“大坏蛋。”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
在陌生的床上,唐糖翻来覆去根本没办法入睡。
她总会忍不住想到祁夜,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门外,或者已经回去了,还会不会再来?
渐渐的,她眼皮开始发沉,太阳穴却隐隐作痛睡不安稳,有时候觉得很冷,有时候又好像很热。
就这样维持着昏沉的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块冰贴上她额头。
她被冷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便见祁夜正坐在床边,她额头上的也不是什么冰,而是他的手。
她有些迷茫,怔怔看着他。
祁夜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他唇角抿着,有些紧张,生怕她又会开口赶他走。
其实他不是故意要进来,只是他在外面等了一夜又一个上午,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房间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他担心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进来了。
进来后便见她还睡着,脸色苍白,双颊却带着不正常的红,唇瓣也发着干。
那瞬间他意识到她可能发烧了。
昨天晚上淋了那么久的雨,怎么可能不生病?
他有些懊恼自己没早些想到,生生让她在这里难受了这么久。
只是他刚将手放到她的额头,她就睁开了眼。
然后便这样傻傻看着他,慢慢的,眼底才涌出一点清明,眼睛也越来越明亮。
祁夜心头微动,正想解释,却发现她眼睛里的光其实只是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她唇角动了动,似乎想开口,却没发出声音,眼底的水光却更泛滥了些,眨眨眼,就落了出来。
祁夜心底一软,想也没想的低下头去吻她的眼泪,“宝宝,不哭……”
他的声线紧绷,想抱她,又怕自己身上太冷会让她病情加重,只能将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轻轻亲吻她,将她的眼泪一点点吻去,把那些苦涩的味道全部吞下。
随着他的亲吻,唐糖的眼泪慢慢停下来。
她开口,声音干哑,“祁夜……”
祁夜“嗯”了声,唐糖瘪了瘪嘴,忽然道:“你好讨厌。”
水汪汪的眼看着他,明明是在骂他,他听着却忽然觉得心里头亮起了一束光。
她这样娇娇气气的骂他,比起冷漠的背对着他好了数万倍,让他又生出些希望。
至少,她不是真的厌恶他。
至少,她还愿意对他撒娇,哪怕只是因为病了。
心软如水,他又亲亲她的眼,柔声哄她,“嗯,我很讨厌,我以后都改好不好?”
唐糖却摇头,声音又轻又哑,“不好,我知道,你改不了的。”
祁夜眉眼依然温柔,“我能改,你相信我。”
唐糖便垂下眸不说话了。
她觉得很晕,混乱的思绪中,又想起了墓碑上的照片,想起沈煜妈妈说的那些话。
其实她真的记不太清了,不记得沈煜小时候叫她小乖。
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很多东西,只唯独记住了他对她很好,很好,是这世界上除爸爸妈妈外最好的人。
可怎么个好法,要她说她也说不出来。
现在才恍然明白,是因为他在生死之际,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
就算她因为害怕而选择遗忘,可潜意识其实还是记住了,深入灵魂的那种。
所以,她会念着他,会想去看看他。
唐糖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火烧火燎的痛。
她忽然没忍住,问他,“祁夜,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祁夜愣了愣,“什么是谁?”
“你……”
唐糖再次抬眸看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说,是她猜错了,是她想得太多。
祁夜不是沈煜,长相,还有那个昵称,都是巧合?
可三年前这个时间呢?
沈煜是三年前死的,而祁夜,是在三年前和那个唐糖结婚的。
她又觉得头痛了,闭上眼,很难受。
她想,她应该要再去见见沈煜的妈妈,也许,能弄明白什么?
祁夜微蹙眉,总觉得唐糖好像有什么瞒着他,不过他也没多问,他这会儿更担心唐糖。
她的温度真的很高,刚才他碰到她时感觉到了,她的额头滚烫,身体却有些冰冷。
他也没再多想,把床头柜的电话拿过来,“给前台打个电话,让她们送温度计和药上来。”
他也能打电话,可他说话人家听不到,只能让唐糖自己来说。
他拨了电话,把话筒送到唐糖耳边。
唐糖倒也没犟,按照祁夜说的做了,祁夜把电话放回去,动作自然的亲亲她额头,“乖。”
唐糖别开脸,很正经的说了句,“我不乖的。”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病死在这里,不是想听他的话。
祁夜却笑了,这样的唐糖,好像更可爱了。
他捏捏她的脸,“嗯,糖糖最乖。”
唐糖憋着口气,背过身不想看他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么自然的对她亲密。
她觉得自己也有点没脾气,明明已经想好了再也不和他纠缠的,只要多冷落冷落他,他总会受不了离开。
可偏偏,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很脆弱。
她想赶他出去,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只能自己生闷气。
没多久,酒店服务生拿了药和温度计上来,唐糖摇摇晃晃的下床想去开门,脚刚落地又“唔”了声,瞬间痛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她忘了,她的脚也崴了,一夜都没有处理,好像更严重了。
祁夜脸色也是一变,忙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唐糖咬着牙缩在他怀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丢人了,而且偏偏是在他面前。
怎么想要硬气些就这么难呢?
祁夜看出她神色不太好,差不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没说话,只抱着她到了门边把她放下,等她开门拿了药,他又把她抱回去。
“先量量体温,如果温度太高就先吃退烧药。”
唐糖坐着没动,祁夜皱眉,拿着温度计就要朝她腋下塞。
唐糖忙避开,“我自己来,你先转过去。”
祁夜:“……”
量个体温而已,她真以为他是禽兽吗?
唐糖却很坚持,祁夜拿她没办法,到底是转过了身。
唐糖这才拉开衣服把温度计放在腋下,然后看向他,他果然背对着她没动。
她抿抿唇,忽然有些疑惑的问他,“你不是说你只能在梦中过来吗,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在这里呀?”
祁夜没回头,笑了声,“我让人给我注射了长效镇定剂,一支大概……能睡上十二个小时,我让他们连续给我注射四支,所以说,我有两天时间,可以留在这里。”
唐糖闻言面色骤然一变,那瞬间她连脚疼都忘了,猛的站起身,温度计掉落在地。
而她因为愤怒浑身都在发抖,“祁夜你疯了吗?”
他这么用镇定剂,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不是一点点,他真的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祁夜却只是转身,看着她温柔轻笑,“是,我疯了。”
垂下眸,他又低低补充,“如果不能带你回去,我宁愿,做个疯子。”
唐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她紧咬着牙根,喉咙里好像都有咸腥的味道,“祁夜,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就做显得自己很深情,我就会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