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已经到了有一会儿的鲜真决看着两人嬉笑的样子,目光深远,转身离去,玩闹了半天的两人并不知道人已经来过了。
“可能吧,陛下很多地方都要靠二皇子拿主意,至于太子……唉!”崔贤是先皇生前最后一次科举考试的新科状元,如果先皇不死,他现在应该已经分配到官职了。
可现在,他还没有一官半职,就现任皇帝和太子来说,他真的没有半点当官的念头。
“真是的,先皇就是老糊涂了,立储当立贤,决哥哥那么好,怎么就立了鲜真赫当太子呢。”提到这个,她又生气了,想起鲜真赫就气,他娶了自己的手帕交樊梨媛当太子妃,结果后院里还养了一群小妾。
她好几次去太子府里看樊梨媛,都被气的半死,现在也不敢去了,就害怕把太子的那些小妾打死。
“洛花,你很善良,这一点让我高兴又让我担忧,这个世道……不太平啊。”崔贤的目光长远,他看的到鲜国的内忧外患,内有赢帝虎视眈眈,外有强敌随时准备攻打鲜国。
“唉,我懂……我爹爹这不是又被派出去了吗?就连哥哥也上了战场。”她一脸幽怨,现在家里就只剩她,母亲和奶奶,三个老弱妇孺,陛下真是讨厌。
崔贤看不得她一脸愁容的样子,“看这天色,二皇子应该是不会来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也抬头看了眼天色,确实不早了,想来决哥哥是真的不来了吧。
“好吧,下次要是被我逮到,我一定让他好看!”她冲着空气挥拳,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崔贤暗自叹息,还有两年才能把她娶回家,真的好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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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明明都到了为什么不出去呢?”小德子不解的问鲜真决,今天他着急出去不就是为了见玉小姐的吗?
鲜真决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不该问的不要问!”小德子立刻老实的闭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皇子就变成这样了,唉。
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很难情绪外露,要不然怎么会让那么多人忌惮。
“诶,马车怎么停下了,外面发生什么了?”马车突然停下,小德子气急的跑出去问车夫,结果发现对面是太子的马车。
“主子,是太子的马车在前面,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闯过去?”小德子一脸兴奋,他看太子不顺眼很久了。
鲜真决睁开眼,斜了小德子一眼,“回去抄二十遍真经。”然后又冲着外面说:“退出去,给太子让路。”
车夫听命鞭策着马车后退,太子那边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声音,直到路过鲜真决马车的时候,太子才掀开车帘,对着他说:“二弟果然识大体,难怪深得父皇的重用,不过,君臣君臣,谁是君,谁是臣,希望二弟莫要忘记才是,走!”
太子命车夫嚣张的驾车离去,鲜真决才在马车里轻轻的回了一句:“是,臣弟知道。”
小德子看得心疼,但因为二十遍真经,他没敢再开口说话,自从皇上登基之后,他家主子就一直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真是让人生气。
鲜真决让车夫继续赶车,他今天还有一堆事务要忙,要不是为了外出见她一面,他根本腾不出任何时间。
“小德子,你……等会儿去御膳房里拿两份山楂糕给洛花和崔贤送去,当作赔礼,不准说我去过,就说我今天一直在忙,刚想起来,听到没有。”
他用眼神警告小德子不准多嘴,小德子紧闭嘴巴摇头,其实他想说崔少爷根本不喜欢山楂糕,干嘛要给他一份,还不如一起给玉小姐,她最爱吃山楂糕了。
小德子都知道的事情,鲜真决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玉洛花暴露在有心人眼里,崔贤同样也知道她喜欢吃山楂糕。
小德子除了有时候口无遮拦,办事效率是毋庸置疑的,当玉洛花被崔贤送回府里的时候,山楂糕已经送到了,崔贤知道自己也有一份,当即承诺回府后就给她送过来。
玉洛花吃着山楂糕,心中的埋怨才算少了许多,虽说没有见到鲜真决,却和崔贤聊了很多,更是得到了待她及笄之后便来娶她的承诺,年仅14岁的她,心里除了欢喜再无其他。
太子府内。
鲜真赫转动着手里的扳指,他今日会在路上和鲜真决呛声不是没有原因的。
“父皇早年被害,身体孱弱,政见之上又无能,民间对他颇有怨言,孤被封为太子之后,这股怨言越发严重,他们期待的下一任皇帝是二弟,孤的胜算不大。”
他是嫡长子,被封为太子理所应当,问题是盈江以南的赢帝虎视眈眈,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希望新帝是一位有能力的人,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鲜真赫自知能力不足,但却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位子。
“只凭樊家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在下认为玉家嫡女玉洛花与太子妃为手帕交,其父及嫡亲兄长颇得陛下信任,若太子能娶她为侧妃,必将成为您的一大助力。”门客为鲜真赫提供建议。
他果然认真的思考起来,“我见过玉家的丫头,性子太过跳脱且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若想获得她的芳心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崔贤……貌似一直对她有意。”
鲜真赫隐隐觉得不仅是崔贤对那丫头有意,就连他的好二弟估计也有点意思,但二弟的心思藏得太深,他至今都不能确定。
“玉家嫡女年方十四,距离及笄还有两年的时间,我们还有时间谋划,现在首要的是怎么解决盈江北岸灾民的问题,陛下为此头痛不已,若太子能赶在二皇子之前献计,想必陛下一定会欣慰至极。”
赢帝不甘心就此守着盈江以南,无数次的派兵叨扰北岸的百姓,导致百姓们不得不举家搬迁,好好地盈江沿岸变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不仅如此,他还怂恿难民赶来京城给父皇添堵,现在城门外来了数千灾民,下午父皇召他进宫就是希望他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可惜他让父皇失望了,于是被臭骂了一顿,嫌弃他不思进取,不知道跟二弟学学。
“那些灾民真是愚昧至极,以为来到京城就能不劳而获了吗?你看看他们的嘴脸,一个比一个丑陋!”
鲜真赫在进宫之前去过灾民临时搭建的棚子,太过恶臭了,他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阵阵的臭味,分发食物的时候,为了那没什么米粒的稀粥,一群人大打出手,实在是太难看了。
谋士不由叹息,“太子殿下,您出去可千万别这么说,容易遭人话柄,陛下听见了也会不喜,对您的大业不利啊!”
“我是当着你的面才会如此言语,在他人面前肯定不会口没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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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是一张张的废纸,小德子端了晚膳过来,心中哀凄凄,自家主子实在是太惨了,明明干着最累的活,结果却一点都不讨陛下的喜欢,他累死累活的图什么。
“主子,晚膳都热了三遍了,您就吃点吧,身体最重要。”
鲜真决揉了揉眉心,继而再次挥笔,“先放那吧,我已经有了头绪,很快就好了。”关于怎么安置那些灾民,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就算不是为了和太子一较高下,他也看不得灾民流离失所。
隔天,他向皇帝亲爹奉上了良策,在朝臣的阵阵夸赞声中,皇帝和太子只能跟着一起赞美他能力不凡,太子被皇帝单拎到御书房里又被骂了一顿。
“主子,陛下和太子肯定对你更加不满,你何必如此呢?”沉从他十一岁便跟着他,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他最忠诚的手下。
小德子负责鲜真决的衣食住行,沉则是帮他处理一些别的麻烦,比如这次安置灾民。
鲜真决背手来到窗前,正巧看到即将进宫殿的母妃,她身后跟着一名穿着和其他宫女不同的女子,他眼神微沉。
“我现在不管往哪里走都是错,与其原地等死,还不如死中求生。”当他的民意达到顶点时,就算父皇和大哥再不满意,也不能轻易处死他,他要变成他们动不得的存在。
说完,他伸出双手关上了窗户,“出去告诉母妃,我歇下了,她自己注意身体便是,不用挂念我。”
自从搬进这冰冷的皇宫,他无时无刻都提醒自己谨慎小心,鲜真赫和他从小不和,单方面看他不顺眼,以前只是个世子之位,鲜真赫几次出手都差点弄死他和母妃,更何况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