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嫁奸臣(73)

薛青暮惶然拱手:“提到裴将军的伤心事,在下失礼了。”

段云赋通过一番对话对对方知根知底,容色越亲:“敢问裴将军,是怎么得到我传门之宝凝芝丸的,我总共才给了他十颗。”

“药么,随便给还招人嫌,自然不会乱给。是这样,闹香山盗匪那一阵,梁家药铺的人被一伙受伤的盗贼抓住,带到了深山里,逼他们诊治开方。那时候盗匪的风波已然过去,因为所有想抓捕盗匪的人都闹了扑空的笑话,听药铺伙计求救,无人听信。只有我,当时率领我身边正在巡视的一百个亲兵,孤身杀入敌腹,拼死救出药铺上下二十几口人。”裴言昭道。

姜珩静静听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不时的张望过去,嘴唇翕动,眼眸凝结一层白霜。

段云赋入神:“这么说来,你不止救了我徒弟,还救了我门下一帮徒子徒孙。”

“那时候身陷险境,倒是真没想起段药师您。除了念及奉先兄是我的义兄外,我更不能放下二十几条人命不管。梁氏医馆不仅代表那二十个人,他们常建棚赠药,对穷人不收取分文,是杏林界的楷模,百姓的依托,我焉能坐视不理。”

段云赋起身,走到裴言昭面前,拱手参拜:“裴将军,你老说别人仁义道德,你救了这么多人,何尝不是仁义君子。你不止是我的徒儿的义弟,还是我门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裴言昭咳嗽身起,虚扶他,摇头:“也就是那次我受了重伤,故得义兄赠药,但那时我手下一名兄弟也受了重伤,在存亡之际,我坚信自己能挺过去,就把药让给了他服用。后一颗药是我临行前,义兄谬赞我,一将能救千百人,说我万不容有失,所以再破例赠一颗药。我已经得过药门两次恩惠,不敢再贪多,强人所难,让段药师打破誓言为我医病。只盼本医门以后多开枝散叶,不吝传教岐黄,多几个像我义兄那样的医者,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裴将军言重了,你都命在旦夕,还想着别人,这份胸怀让我无地自容。奉先不是谬赞,我早闻言裴将军骁勇善战,如今又见你弘雅仁德,救你一人,何止能救千百人,是能拯救边关所有的百姓!裴将军快去躺下,我这就为你拔毒。”

段云赋小心搀扶着他,往里屋走。

裴言昭停住推阻:“万万不能,我即便是你弟子的义弟,你门中的救命恩人,可始终不是你门中人,怎好破你誓言。自古以来,名节大于性命,我是宁可死了,也不要败坏您的规矩。”

段云赋叹气:“裴将军如此义薄云天,你要是死了,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也活不下去。不如也就此了断。”他当即自掏匕首,刀尖对准心脏。

“且慢!段药师何必,既然这样,不管我病好后拜你为师,或是帮你达成心愿,都不算破你规矩。请段药师为我治病。”裴言昭徐徐轻吐了口气。

段云赋收回匕首,郑重点头:“好,快屋里请。”

两人亲亲热热的相挽进屋。姜珩收回垂下视线,静默不语。

“姜珩,你脸色怎么不对,要不要回屋躺会?”薛青暮关怀问道。

姜珩回神,讷讷启唇:“谢谢,我不累。我在这等他们医治。”

“喔,刚刚裴将军叙事大而化之,我听不细致,你知道事情始末吗,不如讲给我听听?”薛青暮看着她。

姜珩抿抿唇,缄默再三。

“我,身在内宅,不是很清楚他在外面的事。”

第65章

从晌午到日暮,再到第二日破晓时分,裴言昭始终没苏醒。原他的毒深入肺腑,在堂中谈话时已有回光返照的迹象,幸而段云赋妙手回春,将他从阎王手底下抢活过来,但是拔毒后的他虚弱至极,犹如姜珩曾经落水感染风寒,重回初醒时那般,灵魂重塑的羸弱。

姜珩几次去床边查看,见他面无人色,也不好强叫醒,又耽心兴城士兵无人统率,心旌动摇,左右为难下,去找段云赋商量,可否先让裴言昭上路,去兴城内休息。

正拨晒药草的段云赋停了停手指,迟疑着。他除身为医者,也是一名戍边镇抚,自然懂得主帅镇坐的重要性,况乎这次鞑靼来犯,情势危急,主帅为引敌失踪那么久,是对稳固军心不利。

但反过来说,他是一名镇抚,另也为一名仁心医者,怎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去军营中操劳,万一加重病情,恐再有性命之虞。

迁思回虑下,段云赋答应了这个请求,且叮嘱:“带将军回兴城可以,我会写一张照料他的详尽给你。另外,我就怕边关鞑靼作乱,一旦他回去,身不由己,有堆山军务要处理。他起码五日不能起身,半月内可活动筋骨,不能劳累,一个月再看他恢复状况如何。这些都务必遵守,切忌让他焚膏继晷啊。”

姜珩郑重点头,作揖拜别:“我会牢记。另,我想问问药师,药园设下登山要求所为达成你的什么心愿?你说出来,我们尽力去做,聊表存心。”

段云赋眼神忽而变得苍远缥缈,默愣少顷,摆手:“那不重要了。救裴将军是我欣赏他的人品,心甘情愿的,不要回报。”

姜珩微垂下头,脸颊发热,坚持道:“即便你不要报酬,我们也不会得鱼忘筌,一别后将你视为陌路人?您说说看您的心事,我们要是有能力,定回全力以赴帮你办到。”

段云赋敛眉思忖,他放下手中的簸箩,踱步到篱笆前,负手仰视青悠苍旻,声音飘远:“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啦。”

原来段家祖上不是学医,而是从戎戍边的将士,往上数四代,军衔军功皆有簿册可查。而段云赋的医术,是在有一次段家被调往南边征战南蛮,段云赋偶进了明家医馆所习。

年仅十七岁的段云赋因上头有父兄征战服役,又还年轻,被家人骄纵着,不必他加入军队。段云赋生活闲散,喜研究诗词作乐,后南方爆发一次水灾后的瘟疫,他看到灾后尸首枕籍,万家破碎,心生悲悯,立志从医拯救病患,于是投入了当时在扬州杏林界颇负名望的明家医馆当学徒。

段云赋学医天赋极佳,很快成为了馆主的首徒,不仅如此,还跟医馆馆主的女儿明湘互生情愫。他们后将心意禀告给馆主,馆主看重徒弟,欣然将女儿许配之,促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世事无常,南下征战中段家殁了三个兄弟,段云赋不得不入伍,宽慰老父、支撑门庭。后一切发生得太快,还不到段云赋的成亲之日,段家要被调回北方戍边。

馆主见徒弟不能再继承他的衣钵,十分不满,更加不同意让女儿跟去伧荒受苦。段云赋急于北上,便许诺三个月内安稳下来,接明家一家上京开药铺,再与明湘履行婚约。

这一去,就不止一季,整整耽了两年。明湘第一次来找段云赋的时候,段云赋正在诊病开药,忙得不可开交,见到明湘,很是惊讶,向她解释,这两年来北边伤患太多,更有燕京权贵知他医术了得,频频找上门。总之碍于种种,他抽不出时间回扬州见她。

那时明湘未置一词,满眼含着的只有对他的恨。见了这一面后,明湘不告而别。段云赋深感歉疚,立刻启程南下,抵达扬州后打听到惊天遽变,明家医馆早已不复存在。

原来在两年前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月,明湘就被她父亲嫁给当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员外。外界不知怎么回事,员外对明湘态度恶劣,揣测可能是明湘正值青春少艾,对老头子自然不会给好脸色。接着员外还把明家医馆给搞垮,馆主一气呜呼,明湘家道中落,凭一点医术糊口。

段云赋自说,当时听了自责加倍,急于找到明湘。后来他终于找到了,祈求明湘的原谅,并答应好好照顾她。明湘不肯原谅,避而不见。

在他们僵持不下的第二日,段云赋接到边关急报,他不得已,找到当初一同在医馆的师兄,留下一笔钱,让他先转交给明湘。他则匆匆回了燕京,伺机再来相劝。

在段云赋模糊的印象中,这样反复了几次,貌似明湘对他的怨恨更深。就在十年前,他新娶了妻室,同明湘彻底断绝来往。后来段云赋才发现,此举大错特错。

明湘将对他的怨怒加深加重,而且发泄到了士兵百姓身上。从前知书达理的一名闺秀,竟堕入一众乌合帮派,且专门炼毒,祸害南京一带过往的水兵百姓,成了大炎朝通缉的一名要犯。再后两年,段云赋赶去制止,明湘却再也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还讥讽谩骂他,他所得财富地位都承恩于明家,如果当真觉得对不起她,以后就不要再用医术救任何北边士兵权贵。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
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