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后我重生了(58)
“沈君亦!”
“你还等什么?难不成是舍不得自废手臂?那就让我先废了你师弟的一条手臂怎么样?”沈君亦嗜血一笑,猛的一把撕碎苏遇血迹斑斑的衣裳。
被铁链紧紧束缚满身是血的孩子,一瞬间衣衫尽碎,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了空气中。也就在这时,沈君亦瞳孔猛的一缩,仿佛不敢置信的紧紧的盯着苏遇右臂上的胎记看。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小幺!沈君亦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紧握的锁链仿佛炽热的炭火,让他再也下不去手。而眼前的孩子身上,那一块兰花形状的胎记却是那样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映在他眼里。
当年沈夫人的遗言,只有他沈君亦一人知道。这个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右臂上有兰花印记的孩子就是他家的失散多年的小幺!而眼前被自己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孩子,居然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他家的小幺?许是小幺命不该绝,亦或者是老天怜悯他在世上举目无亲!
沈君亦忽而仰头长笑,眼里不住的闪烁着泪花。这么多年,他终于将小幺找回来了。可老天爷却仿佛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居然让他在这种情形中和小幺相认了!
☆、封尘
沈君亦低声喃喃,一双大手颤抖着,想要一把拥住好不容易找回的至宝,可看着眼前满身血污的孩子,却有生之年第一次不知所措起来。
“小幺……小幺别怕,大哥救你,大哥一定会救你!”
许锦言见状面露惊色,难不成,难不成苏遇竟然是沈君亦当年一出生就下落不明的幼弟!
“你不要碰我!”
苏遇痛苦的低吼,一双眼睛紧闭,滚烫的热泪顺着长如羽翼的睫毛唰唰的往下流,混着脸上的鲜血更显得怵目惊心!而瘦小的身子却如同受伤的小兽般瑟瑟发抖,脸色越发的惨白。
“小幺……”
沈君亦一瞬间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双手徒然停留在半空中。
“我叫苏遇,我是大师兄从雪地里捡回来的,我没爹没娘,天生地养!我是青离门门下亲传的十二弟子,我不是什么小幺!你不许碰我!”
苏遇双眼紧闭,一连串的话说完,唇边蓦然染上了鲜血。
沈君亦眼里一骇,“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再说话了!”
苏遇不听,倔犟的扭过头,嘴里大声喊道,“大师哥!大师哥!大师哥!”
每喊一声,就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一声比一声泣血,一声比一声凄厉。
“阿遇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耳边传来许锦言嘶哑的声音,身子蓦然一暖,鼻尖传了熟悉的气息,久违的怀抱让苏遇紧闭的眼睛一瞬间又湿润成河。
“你带我走吧……”
苏遇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随后意识一轻,沉沉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地牢中,许锦言一身的白衣此刻也染上了鲜血,而他怀里紧紧抱住的孩子,仿佛是个破碎的布偶娃娃。他竟不知他的阿遇何时这般瘦弱!
一步一步的往门前走去,许锦言沉着脸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沈君亦一把将许锦言拦住。
“让开!”
许锦言冷声道,一双眼睛通红充血,脸色阴沉的可怕,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
沈君亦冷笑,身子纹丝不动,许锦言二话不说,单手抱着苏遇,一掌打去,二人互不相让,就在这潮湿阴暗的地牢中打了起来。
有好几次沈君亦的掌力险些打到苏遇身上,又被他连忙收了回来。
苏遇脸色越发苍白,许锦言连忙收回掌风,厉声道:“让开!”
闻言,沈君亦冷笑,“今日我偏不让开!许锦言,你以为你是谁?你怀里的人,是我沈家的人,他是我沈君亦的弟弟!你今日将他带走,就能救的了他么?”
沈君亦又步步紧逼,“许锦言,你看清楚了,锁着苏遇的锁链,可不是普通的锁链。那可是千年玄铁经过千锤百炼制成,莫说是穿胸而过,寻常人就是穿了琵琶骨都会生不如死!如今又没了血玉,你以为他能有几日好活?”
许锦言的脊背蓦然一僵,脚下再也动弹不得。
“把他给我,我能救他!”
沈君亦伸出手,满脸决绝,“他是我沈家的孩子,流着我沈氏一族的血!即便是死,也得死在我沈家,而不是死在你许锦言怀里!”
许锦言悲怆一笑,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心痛,低头看了苏遇一眼,忽而几滴泪落了下来。随即一慌,连忙伸出衣袖给苏遇擦拭脸上的血污。
阿遇,对不起,大师兄要食言了。我不能将你带走,不管是出于无奈还是因为其他,我都不能不把你交到沈君亦手中。倘若你真的活了下来,大师兄一定亲自向你赔礼,倘若你不再留恋人世间,那师兄也会下去陪你……
……………………
头脑昏昏沉沉,身上时而如火焰般炽热,时而又如寒冰般刺骨。苏遇全身都疼,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他只能这样,像活着又如同已经死去一般,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只有每日定时被人往嘴里灌的苦药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是谁,是谁在喂他喝药,是许锦言么?
苏遇意识越来越清晰,可眼睛却始终紧紧合上,嘴里的苦涩越来越浓,他想告诉许锦言,下次熬药一定要记得放上蜜饯,他特别怕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仿佛来了许多人,来来回回的走,脚步声,说话声吵的苏遇脑仁疼,他想坐起身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师兄趁他睡觉的时候又来捉弄他。
他想像从前一样偷偷的跑到许锦言的十里揽月,脸上盖着本书,就这样躺在院里的大石桌上晒太阳。他想起了那年九师兄给他做的小竹蜻蜓,也记起了四师兄手拿着折扇,佯装发怒的教训他,却总在最后绷不住脸,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画面忽然一变,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苏遇心里害怕,急的大喊大叫,拼命的跑,可随之而来的跑进了一处潮湿阴暗的地牢。
苏遇分不清这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的记忆,他看见自己仿佛是祭坛上的牲畜,两次被铁链高高的束缚在架上,而眼前的人只是冷笑,手里拿着乌黑沉重的锁链,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那种衣衫尽碎,锁链一瞬间穿透皮肉的声音,像一记狠厉的鞭子将苏遇瞬间抽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不要!不要!”
苏遇满脸是汗,眉头紧蹙,死死的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床上忽而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苏遇冰冷的小手。
“小幺,你不要害怕,为兄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沈君亦眉头紧皱,望着苏遇梦中都在喊痛的模样,满眼都是心疼和懊悔。
这是他的幺弟啊,是他在这世间仅剩的唯一亲人了…………
大手轻轻抚摸着苏遇的小脸,沈君亦嘴角忽而划过一丝笑意,眼前这个孩子虽然长的粉雕玉琢,清丽可爱,可却同他,同二弟半点也不相象。
沈君亦总是记得,很多年前,他拉着二弟的手在院子里玩耍,他娘亲就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他记得自己是像娘亲多些,而二弟更像爹爹一些。可是他们的小幺却是执拗的两个也不像。也是,他那么粗心,把小幺弄丢了。
沈君亦伸手轻抚着苏遇右臂上的兰花印记,嘴里喃喃,“小幺,小幺,谢谢你,你终于回家了。”
“公子。”
一身灰布衣裳的老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此时屦褛着腰,恭敬的低垂着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沧桑而嘶哑。
“恩,你回来了,可查到什么了?”
沈君亦看也没看老奴一眼,只是把目光深深的停留在了昏迷在床上的苏遇身上。
“公子,属下查到,这孩子乃是七年前的冬天,许锦言在青离山山脚下所捡,当时这孩子赤身裸体,一身血污,就连脐带都还连着……后来青离门掌门收了这孩子当入门弟子,之后就被许锦言一手养大。不仅如此,属下还打听到,当年罗生门的人确实在青离山出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