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兰陵笑笑妻+番外(7)
魏婉娘坐在窗前,手打着扇子,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但是她心情烦躁,连带着身上也觉得热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她的眼光并没有落在院子中的花草树木上,而是更往上的被框起来的灰白色天空。
灵雀打着一把油纸伞,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魏婉娘看见她手里拿着的包裹,立马站起来了。
可是当她将包裹里面的东西,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之后,心里却是一沉。灵雀在一旁,见她的脸色由开始的激动,转变成随后的失望。便知道这一次的事,又没成了。
“收起来吧!”或许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一开始没有抱有太大的幻想,或许此刻不会这么失望吧。
“这些里面还是没有吗?”灵雀从一旁拖着个绣凳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见她神情萎靡不振,小心地问道。
魏婉娘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可能,大概,也许,那本书现在还未问世吧?不然怎么可能寻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那个小人都快将整个城里的大小书肆都跑遍了,若是还没有的话,恐怕就真的是没有了吧!
金*梅的具体成书时间,后世并没有定论,只有一个笼统地时间段。她只是看见一个开头,就以为此书现在已成,未免太过于武断,或许是还要再等上几十年,她害怕自己活不了那么久。还不如一开始,没有这个指望。人若死后,还有灵魂的话,她这种后世来的孤魂野鬼,不知道会魂归何处,若是一死能够让她魂归故里的话,现在也未尝不可一试。。。。。
“夫人!夫人!”玲珑小声地叫着她,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嗯?” 魏婉娘胡乱地应答了一声,完全没有注意,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现在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吓死个人了?”玲珑心想难不成她刚才喊得那一声,还不够大,夫人怎么浑像没有听见似的。吓得她还以为夫人是故意给老爷脸子看呢!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站了多久,穿着平时家常穿的半旧大衫,上面的宝蓝色暗纹像是海里的暗涌。平静的看着魏婉娘,嘴角带着一丝不常见的笑意。
“看什么呢?竟是看痴了?”魏婉娘被他这么一调侃,觉得耳朵发起热来。
“也没看什么,不过是看雨罢了。”窗外秋雨绵绵,淅淅沥沥,慢慢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不但不减热,反而又让人生出一点燥热来。
说着连忙吩咐人上茶,将那人迎到榻上,两个人隔着一张小方桌,小桌上摆着一个青瓷瓶,上插着小小的一束桂花,金色的细小花朵藏在翠绿的叶子之中,下面散放着几本书卷,有几点金点在上方零落。
灵雀走上前打算将这些收拾下去,一只大手盖在书卷上面,牢牢地按住不可移动。她心里微微一动,手下不敢再动作了,只是低着头。
“你不是平日里最不喜欢看书的吗?“他用两根手指将书合上,去看封面上的字,是本前人游记来着。
“近来闲得没事干,随便找些乐子罢了,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魏婉娘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不经意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脖子。让他不知道是怎么把那句,你其实可以去书房里面找书看的话,给生硬的咽下去的,不用说出口,他也知道得到的答案必定是拒绝。
“也是,你总是看不完一本书。之前看的那本《世说新语》还在我哪儿呢。”今天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多话,魏婉娘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
“我倒是忘了,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说谎了,其实他刚说完,她就想起来了那本书她实在什么时候看得来。
“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人也记不清楚了,不过前两天偶然在书房找到那本书,才想起来这事。
“我还记得,当初你最喜欢哪一篇,只怕你自己都忘了?”他今天的话多得出奇,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
“未若柳絮因风起?”魏婉娘还真的是忘了自己当初最喜欢哪一篇来。随口提出一句名篇来。
“不是。” “那便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也不是。”他笑了起来,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污浊与不堪,都不能动摇他心中的清风朗月。 魏婉娘曾经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堪,甚至让她有些自惭形秽,要知道他要娶的那个人,其实不应该是她的。
魏婉娘拼命的想,还是没能从脑海中的陈旧废纸堆里面,找到关于一丝半点儿关于这的回忆。
“你忘记了?应该是《夙惠》里的第三。”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早已不复少年时的清醇,带上了岁月蹉跎留下的痕迹。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奥,举目见日,不见长安。”魏婉娘轻轻地复述了一遍,足足有半刻说不上话来,看着眼前人已经浑浊不少的眼神,更加想念她那看不见的长安。
“所以才说,日近长安远。”那人看到魏婉娘这么平静,便觉得时间实在是蹉跎了她。将那个好不灵性的姑娘,蹉跎成个死鱼眼似的妇人,音容未改,只是心已变了吧。
想当初两人夜里共读此书的时候。这一章都还未来得及读完,她就红了眼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掉下来,哭了许久。
那般的少年心性,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迷人。
他已经许久没有仔细地看过眼前人的模样,只是不敢,害怕当初的美好现在荡然无存。现在一看,岁月对于她还算不薄,形还在,不过壳子里的意荡然无存了而已。
“我刚才碰见个小厮,在后门那边哭。”魏婉娘迷茫地看着他,小厮哭关他什么事,还得眼巴巴地跑过来,扯东扯西的,才肯吞吞吐吐的说出来。
小厮?魏婉娘想起来他前几年的放浪形骸,身边围绕的那些文人墨客,不少都是听闻着有那种癖好的。他这莫非是人到中年,遭周围人感染,焕发出了第二春?
魏婉娘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对面的人一看到她这个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立马端正了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
也没有想到哪儿里去,就是想到后面去了。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想起这人对于长相出色的后生弟子,一向是另眼相看,她就觉得心下一惊。原以为他是提携后辈,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另有所图。
眼前这个人,魏婉娘与他相识也有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她摸到一些这个人的性格。他是个极为矛盾的人,表面上恪守常规,为礼教封建所禁锢。其实内心里相当瞧不起这些,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去做些什么,毕竟哪些层层叠叠压下来的如同山一样的规矩下,他是受益者那一方。
他站在山上凭高视下,嘴上为山下背着这座山的人,目光短浅而叹息。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替那些可怜的人炸掉这座山。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无奈地说,手不停地摸着胡子,看起来有点后悔过来。“那孩子蹲在墙角,哭的比雨声还大,差点没背过去气。实在是太过于可怜,我看着面生。就叫过来问了一问。”
魏婉娘挑了挑眉头,没作声。只是听着他继续往下面说,她还没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想,因为她素来秉公执法,从来都讲究地是把人说的是心服口服,断不会干出那种把人逼哭了的事。
“我说出来,你可要答应我,不要再追究那小厮的错处了。”
“你先说,我先听听是什么事?该不该罚,要是真的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要罚的,难不成这个哭一哭,那个也哭一哭,就不罚的话。家里的下人还怎么做事?”魏婉娘管家多年,知道这种事最好不要开先河,不然这规矩还怎么立,今天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来给找茬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