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皱眉叹气,右肩忽然被人拍了拍,她一回头,见那日见到的废太子之子虎头正望着她,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刚刚撒了一身上的的水,一直很担心,又一直不回来。”他轻轻地叹口气,“本想出去找你,但这边实在走不开。”
佳柔觉得自己简直是走了桃花运,不过是不小心弄洒了一碗水,怎么哪个阿哥少爷都要劳烦来问,不过她与虎头到底只见了一面,又没什么感情,淡淡的点头道声谢,转身就想走。
“嘿!妞儿,感觉好多了吗?”
耶?她只看见玩世不恭的少清迈着外八字走过来,眼神直盯着自己。后面是小猫般的小阿哥,前面是老虎样儿的小少爷,我滴天啊,心里暗暗发怵,他们不会是看上她了吧?自己可是当大清尼姑的命,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
“妞儿?你和柔儿妹妹很熟吗?”
“那是自然,妞儿是喝了我的姜汤身子才好些了的,敢问阿哥,您…?”
弘曣暗叹自己的无能,身为废太子之子,本就深处牢笼,权势全无。来此做客也是身在角落,听着旁边的阿哥王爷话里话外笑话他家的破落,却不得不带着笑脸一一点头哈腰,唯恐再说错什么做错什么,雪上加霜,给人又添了一条嘲讽的闲话。
即使这些他都不在乎,如今只是给人送个姜汤弄些药的事儿都做不来,实在心里憋屈的很。
这边佳柔见这两位仁兄大眼瞪着小眼,自己杵在中间差一点被眼神戳成篓子,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自己也不太好意思,讪笑着道:“你们聊你们聊。”扭头就跑了。
马车旁的铃铛叮当作响,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一声长鸣。佳柔坐在马车里跟着晃荡,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己已经知道,此生不能堕入情劫,否则将回不去未来。但是又没说不能嫁人,找一个自己不爱无感的人嫁了,恐怕也不算违规。但那样,这未来的几十年还有什么意思?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孤苦一生,还不如大不了生吃肉罢了,自己才不想做一个皇家尼姑。
“吁——”
随着车夫一声喊,马车在十六爷府门口缓缓停下。李氏和众妾室皆在门口等候,见马车一停下,纷纷凑上去请安。
胤禄习惯了这种被香粉笼罩的日子,倒也没什么话儿讲。忽然看见旁边有一女子只蹲身行礼,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凑上前来,细细一瞧,只见她不施脂粉却在众人之间显得无比清纯,偶尔抬眼瞧他一下,面色含羞,胤禄禁不住竟身子有了点反应。
他身为皇家人,这么多年可谓是万花丛中过,见过许多自个儿扑上来的傻蛾子们,都没有过感觉。娶了嫡妻更是十分宠爱,除了正房也就李氏那边儿去过几次,正所谓肉吃多了,见着豆腐白菜都觉得新鲜,盯了她半晌,那女子的脸色俞红,自己的兄弟愈加雄/大。
“你叫什么?抬头来爷瞧瞧。”
那女子已经被她盯得面红耳赤,微微抬了头,更有弱柳扶风之像,胤禄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的欲/望。众妾室见她独独进了十六爷的眼,心下的嫉妒也可想而知。
“妾身莉娘,给爷请安。”
莉娘?胤禄心里细想,好像在哪听过。怕是前不久说是被柔儿撞了的那个莉娘吧?心里倒对她生了几分兴趣,也想看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
“今夜爷去找你。”
莉娘羞红了脸,低头应是,跟在众人后面进了房。众妾室眼神交替,想着自己进府最少的也有了两三年,许多甚至还是处/女之身,凭什么她作为侧福晋的妹妹刚进来就进了爷的青眼?不自觉的挤着她的身子,话里话外带着嘲讽。
佳柔看着她们,心里知道这莉娘也有些无辜。
李氏一向骄纵跋扈,怎料自己的儿子和妹妹都是温柔的性子,平日里没少说他们不争气。莉娘方才只想隐在后面并未凑上去,谁知误打误撞投了爷的缘儿。李氏自然喜不自禁,拉了妹妹回自己房里,倒是慷慨的送了她好些珠宝首饰,又教了一些床/上的好功夫,二人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不禁笑了。
莉娘眼底的笑意越发浓厚。
可惜世上的事,他还就偏不如人愿。
“侧福晋,偏院那儿出了事,爷…喊您过去。”
“偏院?爷?”李氏一惊,抬起脚来就走。
刚来到偏院,就见这里乌泱泱的满是人,嫡福晋舒婷与十六爷高坐在前面,佳柔站在下头儿说话。
李氏现在一见着佳柔就觉得没好事,摆明了是她的克星。慌张的四下看看,却没看到想找的人。
“你是在找他吗?”
胤禄摆了摆手,一嬷嬷就抱着四阿哥弘皓出了门子。
“我的孩子!”李氏扑上去,却感觉手心发烫,“他怎么了?奶娘呢,怎么发烧了?奶娘!奶娘!““放肆!“胤禄一声大吼,李氏浑身一震。
“说,这是怎么回事?”胤禄心里五味杂陈。这四阿哥弘皓,是两年前李氏生下的二儿子,刚落地就犯了天花,这天花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传染性强,病情重,这时代极少有人治好,四处求医问药,终是不能。
那日走投无路去庙里求了个签,说他身带一种邪气,送去乡下那种环境才能好,也不至于给府里带来祸端。于是在京城郊外置了一块儿地,送去些许嬷嬷侍从来养着,居然真的把天花治好了,从此也就一直养在那儿,没再想着接回来。
古代人都迷信的很,若是一般还好,偏生这天花传染人致死之事也不是一两桩,且那和尚说的吓人五道,此时正是谨防旁生枝节之时,又怎会违了这些将他接进府里养着?
到底是胤禄的亲儿子,他也不是不管。隔三差五的会送好些东西过去,那边的人也都有线报说阿哥平安,自己也都顺了心。谁料今儿个竟知道他在这李氏的别院,心下不禁大怒。
“爷,求您了,先去找大夫,皓儿他病了。”
佳柔看着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自从几个月前,自己不小心来过这个院子之后,就一直十分好奇这个四阿哥,时常偷着进来看看陪他玩儿。时间久了,也看出来这孩子天生痴傻,身上时有病气,却没见人来看望。这院子时常空着,她便当这里做为了自己的秘密基地,有什么话跟这傻孩子说说,虽然他听不懂,但自己好受了些。
今日偷着来玩,却发现他额头滚烫,小脸通红,平日送饭的嬷嬷许是忘了,迟迟未来。便做主叫了个府里的大夫,大夫一见便说这是难治之证,无可奈何之下上报了胤禄。
料想是李氏心疼儿子,收买了庄子里的人,将孩子接来养在这院子里。但是怕人发现一直无法好好医治,导致现在病入骨髓。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倒适得其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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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胤禄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叫来了大夫一时也就没和李氏计较。
佳柔从未看见过李氏这样的神情,抱着孩子抹泪的样子和平日里的跋扈判若两人。
大夫切了下脉,又翻了翻弘皓的眼皮,摇头叹道:“十六爷赎罪,这病,奴才没办法治。”
李氏一下子急了眼,揪着大夫的衣服,将他的药箱子打翻了一地。“怎么没法子治?你不是大夫吗?发烧都不会治?”
“李氏!住嘴!”胤禄眉毛皱的极紧,“如何没办法治?”
大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唯恐这位彪悍的侧福晋活生生给他吃了。
“四阿哥的病是晚期先天梅毒,一般为早期病变的永久性损害,表现状况为神经性耳聋、神经系统表现异常。敢问侧福晋,四阿哥是否平时反应迟钝,各项能力比同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