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205)
“下班了吧?”贺海楼还没进来就开口询问。
“刚刚好到时间。”顾沉舟说,站起来帮人把食盒提到茶几上放下,就算之前有准备,他也因为手上的重量吃了一惊:“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这么重?”
贺海楼神秘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挥手让顾沉舟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先把第一层的盖子掀开了,里头摆着两个巴掌大花瓣形的白瓷盘,一旁是凉拌黄瓜,一旁是凉拌海带,海带团成鸟巢的模样,黄瓜则切成一片一片地,摆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贺海楼将两盘菜在顾沉舟面前展示了一会。
顾沉舟微微挑眉。
贺海楼保持着自己神秘的笑容,这是上下共五层,供人旋转的雕花盒子。他转开最上面的一层食盒,露出第二层的食盒的内容:红烧豆腐,炒空心菜,醋溜土豆丝,红的黄的青的,颜色搭配极为好看。
顾沉舟忍不住笑起来,夸奖对方:“很用心!下面呢?”
又一层食盒被转开,这一回,四个小蛊成口字形摆在食盒里头,贺海楼一一打开,其中小的盛着冬瓜汤,另外两个稍大一些的,一个里头盛着羊肉,另一个里头盛着鸡肉。
顾沉舟觉得自己应该等对方把食盒的抽屉全部转完之后再说话,于是他看向贺海楼。
贺海楼很干脆地又把这一层转开了,下面就是米饭了,不过颜色有些特别,花花绿绿的,是掺入了一些杂粮。
“最后一层呢?”顾沉舟问。
贺海楼笑了笑,又把第四层食盒转开,五个抽屉称螺旋状从上旋转而下,最底下一层是用来摆放点心的。整整一盘子的龙虾形状的点心盛放在抽屉里头。这些龙虾也就半根手指的大小,虾壳与大鳌清晰可辨,通体白色,只有眼睛点了黑色,虾背上的一点和大鳌的尖端染了一点绯红。
“这个……”顾沉舟刚说两个字,就被眼疾手快的贺海楼塞了一只虾进嘴里。他下意识地嚼了一下,是笋干味的。
“味道怎么样?”贺海楼迫不及待地问。
顾沉舟说:“还真挺不错的。弄这些时间不短吧?”
很好,目标圆满达成!成绩满分100再加1!贺海楼甩了声响指,得瑟地说:“老子弄了一上午!”
顾沉舟看了贺海楼两秒钟,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真好,真不错,我很高兴。”他诚实地说,并且不太诚实地把最后一句话咽了回去:
你在这个时候,可真的非常——非常——可爱。
简直可爱得让人想当场压倒。
136、第一三六章 摊牌
两个人一起吃完了午餐,贺海楼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办公室里和顾沉舟说话,间或谈谈顾沉舟现在负责的事物,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提着那个巨大的食盒离开政府大楼。
顾沉舟跟着把人送到了政府大门口。有了中午这一出,他突然很期待贺海楼接下去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当然不可能只是这种小花哨,但对方还会选择其他什么呢?像一年多前那样,人为制造事故再来英雄救美?或者如同他们敌对的时候,真真假假的谎言,各逞心机的布置?
但出乎顾沉舟预料的,这一次,一直到他的耐心都有些告罄为止,贺海楼除了这些小花哨之外,都没有再做其他任何事情。甚至连之前贺海楼已经捅出来的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再下手布置。倒是他接了卫祥锦和顾正嘉的两个人吞吞吐吐的电话,跟着稍微关注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最近一段时间,顾沉舟和贺海楼在家弄吃的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贺海楼似乎突然对厨艺有了不一般的兴趣,开始变着法子弄新花样。每天回来,贺海楼弄好了餐点,顾沉舟就负责收拾桌子和洗碗,反过来,就是顾沉舟弄吃的贺海楼收拾。当两个人都不想动的时候,就直接叫外卖或者出去吃,但并不太频繁,已经从以前的一周三五次变成了现在的一周一两次。
有时候,顾沉舟突然想吃外面的什么东西了,也会提前打电话跟贺海楼说,说完之后,很大程度上会出现以下对话:
“我们去福满楼那边吃丝烧花蟹/狮子头/白灼虾……”
“丝烧花蟹/狮子头/白灼虾?我也会做!”
“你真不觉得做那些麻烦?”
“为你做嘛。”
于是一顿愉快的晚餐出来了。
五月的劳动节是公休假,杰森集团的负责人已经在青乡县滞留了半个月的时间,投资合同里列明的条款,居然没有就任何一项重要条款达成协议。就顾沉舟所知,青乡县的代表已经再三再四跟国外的总部联络,以激烈的词语来形容这一次谈判的糟糕性了。
杰森在前两天也打电话来跟他联络过,在电话里告诉他“如果确实没有办法促成这一合约,就直接告诉他,看在同学的份上,他不会怪他”。
顾沉舟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让杰森说服他爸爸,让考察团再在这里再呆三天,呆到四月底,如果四月底还没有出结果,考察团刚好可以乘公休假的时间赶路游玩,也不会耽搁其他事情。
“好,顾,看在同学的份上,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电话里,杰森用英语跟顾沉舟交谈,“不管怎么样,三天后如果再没有出结果,我们杰森集团的人就要走了,你给的条件很优惠,企划也做得很好,很符合我们的发展观念,要不是因为你的企划,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顾沉舟说:“这一次很抱歉,杰森。不用太久,三天时间就够了。”
“那么晚安,我的朋友。”说完这句话,跨洋的电话被挂断了。顾沉舟也将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同时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贺海楼从厨房里走到顾沉舟身旁,弯腰从桌子上拿了个橘子抛给顾沉舟:“来片橘子。”说着坐到对方身旁,“晚上尽看电视了,都不出去走走?”
“去哪里走走?”顾沉舟问,依言帮贺海楼剥橘子皮。
贺海楼嗤笑道:“虽然这个小地方是没有什么好玩的,但你可真宅,跟你住一起之后就没见你没事出去过……以前跟本看不出来啊。”
“要应酬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急着这一两年?”顾沉舟剥好了橘子,撕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递给贺海楼,“你的。”
贺海楼没有用手接,而是就着顾沉舟的手指,咬下一瓣橘子来,探出来的舌头还不经意地舔了顾沉舟的手指一下。
顾沉舟侧头看了贺海楼一眼。
贺海楼颇有深意地对顾沉舟笑了笑。
顾沉舟转过了头。两个人之间本应存在的距离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给悄无声息地抽没了。嘴唇对着嘴唇,酸酸甜甜的橘子味是最先被顾沉舟的舌苔分辨出来的味道。
他按着贺海楼的腰部,轻轻一带,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滚到宽敞的沙发上,这个姿势有助于顾沉舟将自己的舌头探进更前更深的位置,他细致地用舌尖扫过对方的口腔,从结实光滑的牙齿到敏感的上颚,从柔软的口腔内壁到灵活游动的舌头。
顾沉舟一面汲取对方的氧气,一面被对方汲取氧气,属于两个人的气息通过口腔流窜混合着,就像两条本该平行的生命线,因为某一时刻的某一意外,发生了偏斜改变,并被轻巧地打了一个花结。
长长的亲吻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喘息。贺海楼抬起自己的双手,一面抚摸着顾沉舟的肩膀,一面向下面移动……直到平复了呼吸的顾沉舟凑到他额边亲了一口,又轻轻地说:
“你想好了怎么打动我没有?”
贺海楼双手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他下意识地咒骂了一句,顿了两秒钟之后,又说:“老子迟早被你弄得阳+痿——”
顾沉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右手撑在沙发上,左手往下一按,准确的按住了贺海楼扬起的位置。
贺海楼喉咙一动,满意的呻|吟就溢了出来:“操……”
“操+你吗?”顾沉舟问。
贺海楼笑骂一声,冲顾沉舟竖起一根中指:“操+你。”
顾沉舟笑了笑,抓住贺海楼的那根手指,放在嘴里细细啃咬,同时慢条斯理地解开对方的衣服和裤子的扣子,手掌沿着上面的肌理来回滑动……
“哈……唔……”贺海楼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他急切地在对方的身体上抚摸着,从肩膀到腰背,从腰背到更下面的位置——也是同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人托起来,裤子被扯下,后边隐蔽的地方被冰凉的手指探进去……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从尾椎位置传来的奇异感觉让肌肤暴起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瓶子,明明已经到了最大容量了,却还是被人死命地加塞东西,再来一点就要爆炸了!再来一点就要爆炸了!他可以听见自己的身体在用这样的声音呐喊着,可是同样的,也是他自己的身体,在贪婪地、迫切的吞咽着那些一点点撑开他身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