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林夕表情凝重,“我们埋在上官辰府邸的探子可能被收买了。”
“怎么说?”宁致远在马的脑袋上轻抚了几下,马舒服的嘶鸣几声。
“上官靖煜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在我之下,昨天那些跟踪他们的人都身首异处,埋在城外的城隍庙处。但是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他……”
宁致远皱了下眉头,思索片刻,抬手制止林夕继续说下去,“不至于,应该是他之前刻意隐瞒了自己会武一事。身处险境,不出风头,手无寸铁才能活下去。”他觉得上官靖煜是个狠人,难怪敢孤身犯险,看来之前低估了这个整日混在青楼的花花公子。
宁致远骑上马。“让他们查一下,上官靖煜的师父是谁?”
“是!”林夕骑马跟在身后。
从城门往军营赶,旁边突然出现一个推着辆贩卖瓜果蔬菜的人跟着。
宁致远往旁边瞥了好几眼,这人有点眼熟。拽住缰绳,回头打量着眼前的小摊贩,眨了下眼,没错,这人就是昨天晚上调戏他的——上官靖煜。
只见上官靖煜穿着平常百姓穿的布衣,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十足像是个进城卖菜的菜农装扮,跟昨天轻佻的富商公子判若两人。。
“魏国上下腐败不堪,百姓受苦受难,这样的皇朝不推翻,百姓就过不上温饱的日子。即使你能做到这里的百姓过着温饱的日子,但是其他地方呢,抚州、宁县,那些地方的百姓呢。如果你们真的要誓死抵抗,到时候血流成河受苦的终归是百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吗?这就是你说的“幸福安康”?”
宁致远居高临下的盯着上官靖煜。他的话不错,这样的皇朝迟早有一天会迫害这里的百姓。他能护他们一时,护不了一世。
“我爹退兵,就是不想因为你们的行为,让这里的百姓受苦。择明主而栖,我爹说了,只要你们降我大齐,保证不动你们一丝一毫,跟以前一样,你依旧是少主,你爹仍旧是将军,只不过换了旗帜而已,对你们来说……”上官靖煜的话还没说完,被宁致远打断了。
“你们两个过来。”宁致远朝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士兵招手。
“少将,有何吩咐。”两士兵来到他面前,异口同声。
“你们从属哪个营区的?”
“我们是南门守卫,正要去换班。”士兵回话。
“很好。”宁致远点头,“这老伯说我们士兵打仗太过辛苦了,要把这些蔬菜瓜果免费送给我们,你们把这些菜帮忙分给你们南门将士。”
“是!”士兵高兴的望了一眼上官靖煜。
上官靖煜有气不敢吭声,恨恨的瞪着宁致远。
“这老伯很热心,让你们把车也一并拉走。”
两士兵向上官靖煜道谢,接过车辆,推着车走。
“哎……”上官靖煜想再说些什么。
宁致远已经掉转马头,走远了。上官靖煜气的跺脚。
两人由着马慢慢的走,这是街道,人流量很大。
“少主,我看你戏弄他,心情好像不错哎。”
“瞎扯。”
“自从你跟将军置气之后我就没见你笑过,你刚才就笑了。”
“你再说,今天的训练我给你加倍。”
林夕赶忙闭上嘴。
宁致远知道上官靖煜说的都对,只是……很多时候,他也无能为力。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
“把上官靖煜会武一事散播出去,成功绞杀后面跟踪他的人。”
“少主有新想法?”
“还有把守门的将士全部换掉,换一营的,不准放上官靖煜出城,违者斩。”一营的士兵是由林夕负责的,是一营的参将。
这时候,他们两人也来到更开阔的街道,纵马加快速度,回到军营,对士兵进行一系列的训练。
第3章
从临城往南而下的路崎岖不平,越到后面,弯弯曲曲只剩下一条林荫小道,然后是悬崖峭壁,到南境,才是大路。而安城往南走,到首都,都是康庄大道。
宁致远带着五六十人的商队,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从这崎岖不平的路,回到魏国的南境,在上下五六个城池,以商人的身份收购了大量的粮草。临城百姓耕种的田地并不少,但是因为近几年的赋税过重,导致市场的粮食的价格过高。倒不用担心没有粮草,在军粮赋税等重重克扣的军官面前,粮食要在他们手里被砍杀一半,然后在黑市上以低价出售。
这两年,宁致远不断的从齐国收购粮食,所以库存还有大量的粮草。即使被围城,粮食也能支撑全城百姓三四个月。但是他还是担心。战乱年代,银子不如粮食让人心安。
这一路上,他正襟危坐,时刻戒备,就怕这路上有盗匪之徒,基本都是晚上赶路,白天歇息。还好,这一路有惊无险。七天之后,商队平安的回到了临城的边境。
宁致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车队殿后,前面的车队忽然停了下来。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狠踢了马肚子一下来到车头。
“少主,有动静。”林夕本想停下车队,向少主汇报情况。看到宁致远来到车队前面,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土坡说道。周围长满了草,无风,但是草悉悉索索的在动,像是有人埋伏在那里。爬着前进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是催命符。士兵们拔出了隐藏在粮草车里的剑,严阵以待。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不会在自家翻了车吧。宁致远的手按在剑柄上,做了个手势,安抚身后的人。
过了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不会是蛇吧。宁致远有点气恼,这一路上,把自己搞的都快疯了。他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去查看一下。索性翻身下马,向着声源走去。
“少主……”林夕担心,紧随着下马,想要跟上去。
宁致远眼神示意让他留在原地,自己则用剑砍开半人高的草,小心谨慎的往前迈步。忽然他停了下来。他的眼前,上官靖煜浑身是伤的倒在地上。宁致远不知道上官靖煜受了多大的伤,但是单单从被压倒的草丛,留下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路,就知道上官靖煜已是奄奄一息。可能他现在只是凭着意志拽着草丛艰难的往前爬,看来是要爬到官道上,好向过路的人求救。
宁致远首先是震惊、然后是不解,再后是愤怒,这些表情变换着出现在他脸上,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上官靖煜在城内被人暗算,来的那几人武功高强,远在他之上。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知道城内发生的事情,而且又这么快速的调动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人来暗杀他在打斗中他失去了理智,待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浑身是伤倒在了河边。他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来的。不能被动的等人来救,爬着爬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抬头,是宁致远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什么,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艰难的往前爬了几步,爬到宁致远脚下,伸出血淋淋的手拽住了他衣服的下摆。无声的说道,“救我!”
“你给我起开。”宁致远急了,用力拉回自己的衣服,奈何对方死死拽住不松开。
这时候的上官靖煜已经昏死过去了,求生意志让他死死拽住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一放手,他就会掉进深渊。
“你给我松开。”宁致远用力的掰扯他的手指。无果。
他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拔出剑在上官靖煜抓住他衣服的那只手比了比。
“少主!”林夕站在站在十米开外,刚好看到宁致远拔剑。从他的角度来看,宁致远似乎想要砍断地下之人的人手腕,他便惶恐的喊了一声。他惦记着少主,看他去了这么久没有回来,担心不已,便自己跟了上去。
听到声音,宁致远抬头瞪了一眼林夕,然后划开了自己的衣服。
“把他放进米袋,运回去。”
宁致远吩咐完,转身回到自己的马匹旁边。他的语气冰冷,彷佛是对林夕制止他的行为感到不满。他那也只是想想,又不是真的想要这样。
林夕走近才看清躺在地下的人是谁,懊恼,责备自己就不该阻止,上官靖煜算什么东西。吩咐两个士兵,将这人装进一个空的米袋里,然后扔在了第二辆车上,跟粮草混在一起。只要这货不动,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