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失忆了(8)
“恩。”
“破产清算后留下了多少?”
“一无所有。”
果然。阙昀并不意外,接着问道:“房子和画呢?没拿去做抵押?”
“你父亲公司最大的债权人是我,这些已经是我的了。”
什么?!
阙昀停下脚步,看向男人。
“我们签了协议。”巫云逸示意秘书把手上的文件递给阙昀。
阙昀狐疑地接过。
文件是一份婚前协议,他是甲方,巫云逸是乙方。
协议上第一条,就写着甲方和乙方离婚后,甲方净身出户,不会向乙方索要任何财产。
协议一共十条,没有一条是对阙昀有利的。
阙昀翻到最后,的确是他的签名,除此之外还有手印。
他怎么会签这种文件?怎么想他也不可能天真到这种地步,肯定是男人威逼利诱……
巫云逸:“你一定要和我签婚前协议,说要证明不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
阙昀:“……”
两年前的他都做了什么?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还签对他毫无益处的文件,他疯了吗?
将文件递还给秘书,阙昀定睛看着巫云逸:“那……我是为了什么和你在一起?”
“你真的忘记了?”男人的哞色晦暗不明。
阙昀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绝不是因为喜欢。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人,可是他又怎么会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
还有这份协议,简直莫名其妙。
五月的黄昏来得还很早,落在看似无尽的草坪上。草坪修剪得整洁,走在上面很舒适。
抛开疑问不想,他的心情很是轻盈,好像从长久的负担中解脱了出来,大概是治疗的效果。
阙昀从草坪走到了花园,园中种着成排的银杏,坐在他房间的小阳台上刚好能望见。
他走到两棵树间,那儿架着一架秋千。
阙昀抬手抓住了吊绳,绳子已腐朽剥落。他将额头靠在绳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往事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而这悲伤似乎也因治疗淡化了。
阙昀睁开眼睛,手指划过粗糙的树皮,望向巫云逸:“我想去墓园。”
“今天晚了。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去。”
阙昀点了点头:“还有我的琴。”
巫云逸似乎没料到他会提起琴,顿了一瞬道:“在琴房。”
阙昀三岁开始学习大提琴,开始的契机是同那个人的相遇。
琴房两面隔音墙,一面是落地窗和一个小阳台。
房间里,他的琴凳、谱架和琴架都放在一贯的位置,从小到大用过的琴则都在玻璃柜里。
最近的那把琴也在,两年前他因葬礼赶回来,这把琴应该还放在朋友那儿才对。
“有人照顾它们?”
同秋千不一样,这些琴像是有专业人士打理。
男人没有回答,阙昀拉开玻璃柜,要将琴取出来。
巫云逸比他更先握住琴:“我来。”
难道是担心他没力气拿不动?阙昀笑了笑,也就松了手。
他走到琴凳旁坐下,男人帮他将琴架好。
左手按在琴弦上调音,耳朵状况良好,但已失去了手的感觉。
他拉了近二十年琴,两年没碰,指腹上的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弓起弓落,不到三分钟的巴赫无伴奏,他勉强跟上记忆中的节拍,音却拉得七零八落。
曲毕,阙昀靠在琴上,沉默地望着地面,心情沉重。
“你肯定能很快捡起来。”他惊讶地看向巫云逸,男人走到他身旁,俯身环住了他:“别着急。”
他的语气坚定,让人感到安心,就连这个拥抱的距离都刚好。
“说起来……我的电话呢?”阙昀还是推开了他的手。
“都被你扔了。”男人的表情讳莫如深。
阙昀:“……”
他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那就算了。”反正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有必须联系的人。
琴房里的广播响了,阿姨在广播里说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可以下楼了。
“刚刚吃过,现在不饿。”拿着弓,准备继续拉琴。
“我让人准备夜宵,你晚些吃。”巫云逸朝门外走去,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着急。”
他或许是一个温柔的人。
阙昀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想吃下午的芝士蛋糕。”
“好。”巫云逸勾起嘴角。
他习惯独自练琴,但也知道巫云逸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阿裘和一个保镖留了下来。
阙昀打开节拍器,从最简单的音阶和弦开始,从头捡起,他一定可以。
练琴到晚上八点,阙昀吃了些东西后回到房间,南宫给他做了检查,又拿了药让他吃。
巫云逸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在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