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线虽然不太亮,但是聊胜于无。
略显昏暗的光斑透过门缝反射了进来,在小房间的门缝处形成了一条光带。
突然,那条光带就被什么东西挡掉了一截。
有个东西,正从餐厅的反方向移动过来,站到了小房间的门口。
嘶嘶嘶。
那条光带越变越短,直至完全消失。
温迪捂住想要惨叫的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条毒蛇,横在门外,把小房间的门缝全部堵死了。
她对蛇,有种发自骨髓的痛恨和恐惧。
温迪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那种疼痛提醒着她,当初为什么要丢下父亲一个人,令他命丧蛇口。
她四处看了下房间,这房间是在地下,并没有任何窗口,要想出去,只能通过面前的房门。
没关系,她可以等,这条蛇如果赖着不走,她就等它疲惫之后突然打开门,把风灯砸下去,这样就算砸不死它,也能吓它一跳,然后她就可以借机逃走。
“小迪。”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苍老而嘶哑。
这个声音,温迪听过无数次,绝对不会听错。
居然是她的父亲。
“小迪,是你吗?”那个声音似乎是怕她不信,又清楚地说了几个字。
温迪看向门缝,那道光带又出现了,这一次,只有两个窄窄的阴影处,像是外面站着什么人,他的两条腿挡到了光线,形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没有回答,她知道父亲早就去世了。
外面的这个东西不知从哪儿得知了父亲的声音,然后用这种声音模仿,想要引诱她打开房间。
蛇果然是狡猾的东西。
温迪冷笑着听它在外面让她开门,慢慢把风灯放下,躺回了床上。
既然这个东西打不开门,那她就可以等着,等它喉咙沙哑了再袭击不迟。
床上的呆猫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现在的危险处境,感觉到她的温度,埋了埋头,爪子遮住眼睛呼噜了一声,似乎睡得很熟。
温迪摸了摸它软乎乎的肚皮,听外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哀求着,让她开门。
“小迪,我没死,我来这里是来找你的。”那个声音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要净化所有支配者。”
温迪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句话是父亲临终前跟她说的,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别的人听到。
这条蛇是怎么知道的?
她呆呆地盯着门缝那里,那两道阴影一条粗一条细,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温迪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父亲有次捡瓶子,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里,摔断了一条腿。后来去医院拍了片子,因为没钱动手术,就那么裹了石膏在床上歇了两个月。
在那期间,他不敢移动一下,那条腿拆了石膏之后,因为运动量不足,营养也跟不上,肌肉萎缩后,总是比正常的那条腿略细一点。
而影子拉宽了粗细,这种对比更加明显。
如果是伪装的人,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温迪下了床,流着泪站到那道光斑前,俯下身去摸了摸。
“爸爸?真的是你吗?”她颤抖着出声道。
“小迪,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我的确死了,死了之后才来到了这个世界。你一定也想知道城堡外面的情况吧?我就是来接你出去的。”
温迪愣了一下,她的确想出去,想知道自己所在的处境,但是白天她已经试过了,根本出不去。
而且听他的意思,这里可能如温迪所想,是人死后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她就算回去原来的世界,也只能看到很多怪物,二十年来都很正常的世界突然变成了那副模样,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
除非,她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的出现就不是不能解释的事。
也就是说,外面是真的父亲!
温迪兴奋地打开门,因为忘了解门闩,被她猛力一拉,门只打开一道小缝。
可是外面不是父亲,也不是鬼魂,只是一条有着三个烙铁头,张着六翼的毒蛇,它直着的身子有成年人那么粗,张着嘴露出嘴里的獠牙。
随之,一束漆黑的液体,顺着门缝闪电般射了进来,眼看就要喷到温迪的脸上。就在这个瞬间,呆猫突然跳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刺啦一声,随着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呆猫哀嚎着掉到了地上。
射出液体的蛇头也紧随其后,钻进了门缝。
温迪立刻拼命把门压死,伸进来的那个蛇头被门这么一卡,断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蛇头跳了一下,张了张嘴,不动了。
温迪气喘吁吁地把门锁好,蹲下去把呆猫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