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果断长公主(106)
李同知神色赧然:“主要是我也不信这个,被那道士烦得不行,我就说你拔我一根头发,拿我试试就算了。但他说他学这法术的时候师父告诉他一辈子只能用一次,他一直留着就是想搞个大人物。我想着要真能成,就能顺势把谢寒宿拉下马,若不能成,至少也让他认清现实别再烦我,就去了。”
燕惊鸿脸上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神色:“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想,好像是康平元年还是二年,他游说了我挺久,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我去偷头发的时候是个夏天。”
燕惊鸿想起,与程艳红互换身体的前一天,她确实见过谢寒宿,还给了他一个拥抱。
也许是那时她的发丝粘在了他的衣袍上,又被李同知以某种方式弄走。
也许这就是她和程艳红互换身体的真相,因为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理由。
也或许她们的互换与此事无关,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只可惜她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那道士是从何处来的?你在哪里碰见他的?”
“就在京城碰见的,我下衙的时候,路过酒楼,楼上雅间里有一对夫妻吵架砸东西,从三楼窗口扔了个铜花瓶下来,我当时就经过窗口下面那条街,这要砸中了,我不死也得脑袋开瓢,还好旁边开算命摊子的老道士及时拉了我一把。”
“原来如此。”
“后来路过又恰巧看到他的算命摊位被人打砸,打人的骂骂咧咧说他算得不准,我就过去帮了一把,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李同知回忆着,“至于他从何处来,他没说过,我听他偶尔漏出来的口音,似是陕北那边的人。”
陕北,燕惊鸿只认识一个从那边来的人,那是她的二皇兄景王的母妃,出自陕北季氏,曾经也是名门望族。
可惜景王之乱后,季氏一族,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曾经的一代名门,此时早已风流云散了。
今时今日,季妃的坟头草都有几丈高了,这其中到底是阴谋,还是巧合,已经谁都说不清了。
好在燕惊鸿没打算钻这个牛角尖,她和程艳红的事情已了,没必要再去追究了。
那道士如果说的是假话,自然无需顾虑,如果说的是真话,那法术他一辈子只能用一次,也无法再去害其他人了。
燕惊鸿起身:“我该离开了。”
李同知有些吃惊:“你不杀我?”
燕惊鸿想了想,出手迅捷地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
李同知下意识去挡,但燕惊鸿出手实在迅速,他只能捂着流血的鼻子称赞:“好功夫。”
“抱歉,”燕惊鸿致歉,“我看着你实在有些生气。”
“您当然有生气的理由,”李同知又问道,“你真的不杀我?”
“现在杀了你,你岂不是觉得自己死得其所?”燕惊鸿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现在认为自己是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但等着看吧,将来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燕惊鸿离开李府,登上了停在正门口的一辆马车。
马车装饰简单,却很轻便,一看便是要走远程的。
马车里正坐着一名黑衣男子,胸口处裹着纱布,手执书卷,神色清冷,看到她来,便笑了起来,一笑之间仿若冰雪消融。
“事情已了?”
“想不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路上说吧。”男人揽她入怀。
燕惊鸿推拒了一下:“你身上还有伤。”
“不碍事,早有准备,受了点皮肉伤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对自己倒是心狠。”
“一点伤都不受,哪里瞒得过在场那么多人?”
车夫驾马前行,询问车里的两个人准备去往何方。
男子就问她:“你想去哪儿?”
燕惊鸿伸了个懒腰:“听闻秦淮舞姬冠绝天下,就去秦淮吧。”
男子显见十分纵容她,闻言道:“好,就去秦淮。”
马车载着两人,很快驶出京城南门,逐渐远离了这个政治与权力的中心。
第58章 秦淮河畔
三年后。
秦淮河畔。
一间画舫内,丝竹声声响起,伴着美人歌舞,让不少初来秦淮的游客看得如痴如醉。
一身白衣的男琴师,手下抚琴的动作不停,面上的冷淡神色却与这画舫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有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看着不满:“你们那个琴师怎么回事?大爷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是来看他的冷脸的。”
忙有鸨母赔着笑来安抚他:“他是新来的,都怪我没跟他讲过这些。贵客们来画舫是看舞姬跳舞的,也不是来看琴师的是不是?我这就再给您叫两个舞姬过来。”
“那又怎样?那他也不能冷着脸啊。”中年男人还待再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