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她若问起围府之事,你只说与家中下人有关,其余一概不知即可。”
“老朽记得了!”李承远惊魂未定,擦擦额头的汗,作揖道,“善窈既不能生育,我这便让她自请下堂,带她回家,免得断了将军……”
见他说要带窈窈回家,宋子慕不悦道:“明日上医院就会来人重新为窈窈诊脉,对症下药,至多两年便会痊愈。”
“可是……”
年轻的将军坐直了身体,盯着自己心爱之人的父亲,一字一句保证道:“无论治好与否,窈窈都是我妻。”
他未来孩子的母亲只能是窈窈,若是窈窈不能生育,那他就不要孩子。
李承远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
事情聊开,接下来就放松很多,翁婿俩聊了一会儿,菜就端上了桌。
“准备匆忙,只是几道家常菜。”窈窈解了围裙,“父亲尝尝。”
李承远在小两口的注视下每样都尝了一口:“嗯,好吃!”
见他说好,窈窈高兴了,拿起筷子夹给他:“父亲多吃些!”转眼又看见一旁宋子慕的小眼神,笑着给他盛了碗汤,“夫君也吃啊。”
“一会儿吃完,岳父若是不累,咱们可去街上走走,上巳节快到了,这几日都有放河灯的,很热闹。”宋子慕道。
窈窈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叹口气:“不行啊,我要抄书。”
“不抄了。”
“不行,还是要抄完吧。”
“窈窈无错,为何要罚?”宋子慕想起今日的事就生气,“不许抄!”
“那、那祖母如果找我要怎么办?”
“唔,不管她。”
“你倒是说得轻巧。”
见小两口争论不下,李承远干脆放了筷子,看向自己女儿:“善窈要抄什么书?”
“《女诫》……”李善窈看看对面,见宋子慕没反对,就将今日在惠风堂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祖母罚我抄《女诫》一百遍,还没有抄完。”
“哦,原来如此。”李承远看看一脸不忿的女婿,又看看颇为无奈的女儿,沉吟半晌,道,“若是不嫌弃,可否听听我这老头子一言?”
宋子慕点头:“岳父请讲。”
“听善窈的意思,安姝夫人是要将军休妻再娶。”
宋子慕冷哼一声:“休想。”
李承远叹口气:“善窈母亲走得早,我一个做父亲的,有些事情不便多讲,但说到底此事的根结就在于子嗣,过几年善窈身体调养好了,生了孩子,诸多矛盾自然迎刃而解,在此之前不若多忍耐些。”
“将军说善窈无错,但无后本就是大错,安姝夫人毕竟是一品夫人,将军的祖母,护孙心切,此事上面急躁了些,却也是情理之中,如何说安姝夫人都是长辈,长辈惩罚小辈,小辈受着便是了。”
他笑眯眯地拿起筷子,给自己女儿夹了一大块肉:“一没打,二没骂,就只是抄抄书,一会儿吃完饭,善窈先抄一份送去我那里,我模仿一下笔迹,咱们父女俩一起抄。”
李善窈看着碗里那块肉,莫名其妙眼眶就热起来,她擦一擦,再擦一擦,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嗯,我一会儿就去抄。”
“哈哈,这怎么哭起来了?”李承远用自己袖子给她抹抹,又拍拍她肩膀,“女儿乖啊,不哭。”
对面宋子慕干脆搬凳子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安慰:“不哭不哭,我跟岳父一起抄,窈窈一个字都不写,好不好?”
***
吃过饭,李承远早早回去休息了,宋子慕因为今日在外面忙活一天,龙骧卫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处理,吃过饭便去了书房。
李善窈认认真真将《女诫》抄了一份,遣了晴画给父亲送去,然后自己心安理得欢天喜地去了窈池泡澡。
三分是犯懒,七分是撒娇,她呀,从来从来都没被爸爸宠爱过呢……
窈窈双臂交叠着放在池沿,小脸枕在手臂上,抿着嘴傻笑。
今天一天过的真是倾心动魄,李家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犯了事,估计是了不得的大事,连带着整个李宅都被封了,还好终于是把父亲接了出来。
至于李善柔、李书宗、还有那些姨娘和弟弟妹妹,她是真的顾不到了。
她入神地想着自己的事,连宋子慕走了进来都没发现,宋子慕望望趴在池边发呆的小娘子,扑通一声跳进池子里。
“啊——”
窈窈被突然响起的巨大水声吓了一大跳,回身看见是他,呼了口气:“吓死我了。”
宋将军两步走到她面前,把人抱起来放进自己怀里,去咬她耳垂的小红痣:“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你是个登徒子。”窈窈四肢不停划拉着想要离开,“我泡好了,去找汤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