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的美人徒弟(126)
厉闻昭临行前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本以为是几位长老送来的, 拆开一看, 笔迹熟悉,竟是谢霄的。
信的折法很讲究,三折,按照折痕重新对折才能够看明白上面的字, 而折法是厉闻昭在谢霄很小的时候交给他的,当时只是图个乐趣,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宋晏已归,而今仙门势力潜流暗涌, 发难不日立至, 届时再动手,已然不及, 遂先得到沈耀信任,此为局中局, 我已置身其中, 师弟之事, 定会万分小心, 若师尊要驰援, 我将与之里应, 此局牵涉太多,今不一一诉说,余下之事,谢某自有定夺,是生是死,悉听尊便。”
厉闻昭将纸掀过来,墨在这里便断了,昏沉沉的光线在纸张上留下了阴影,半明半昧的,像是截断了那些字迹。
信上所言不知真假,他微微皱眉,看不透谢霄的意思,不知谢霄是在刻意引诱自己过去,还是真如信上所言,要先得到沈耀信任,做自己的内应。
厉闻昭把纸张再次折好,收了起来,不管怎样,他都得去一趟祁连剑宗,一来得将江淮接回来,二来得将沈耀的事做个了断,让昔日的故友沉冤昭雪。
他唤来下属,将一切都打点好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九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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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尚未停歇,但小了很多,细细雨丝打在窗户纸上,水痕分明,凉意顺着浸透进来,让殿里都多了几分潮湿。
这座大殿压在祁连山的北角,云端之上,四周都是缥缈的云雾,将这方寸之地笼罩的如同仙境一般,雨珠从檐角滚落,润湿了廊下一片。
沈耀正坐在殿中,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信递出去了?”
“递出去了。”谢霄恭谨回道,“按照厉闻昭的性子,他一定会来的,即便不是来取我的命,也要过来带走江淮,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吩咐了重兵把守在祁连山下,这次他定有来无回。”
“世侄真是不曾让我失望,”沈耀把目光投向他,一向狠戾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你这些年来一直蛰伏在九嶷山,也算是苦了你,待厉闻昭死,我会将九嶷山收复,作为仙门之地,再立门派,届时就要劳你关照了。”
谢霄明白他话中意思,温声笑道:“若非先生当年替我指了明路,恐怕谢霄至今也不会知道真相,此恩我一直铭记在心,为先生杀宿敌,乃分内之事。”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想必你父亲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沈耀将茶盏放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那是一枚碧玉的翡翠,上面雕着暗纹,在扳指的环内,还刻了一个小小的“谢”字。
这是谢家世代的流传之物,当年谢子辰为了摆脱他的控制,亲自献上的。
谢霄的目光滑到了沈耀的手上,微微停滞了一下,复又转开了,想到当年,沈耀便是拿着这枚碧玉找到他,告诉了他所谓的真相,还告诉他,这是谢子辰离去之时,留下的信物。
“时辰不早了,你去将江淮叫过来,”沈耀用手不停的转动着那枚扳指,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掂量什么事,“我不是很信任他,一会他来了,你将药放在酒里给他喂下去,省的出了什么岔子。”
“是,我明白了。”谢霄言罢,先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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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被谢霄带到地方的时候,雨总算停歇了,天光从中倾泻,江淮仰起头,瞧了一眼伫立在高山之上的殿宇,雄浑险峻,仿佛日升之处,灼天而立,这便是让所有修士都望而生畏的苍穹之端,原书中宋晏最后踏上的地方。
两人一路无言,江淮佯装不觉,在相对的安静中,跟着谢霄走进了殿里。
偌大的殿中,沈耀正在逗鸟,青鸟在笼子里扑棱着,一饮一啄,听见声,他放下了手中的事,笑道:“连着两次见你,都是站在厉闻昭那边,怎么现在想的开了?”他的笑看似和气,实则是在不动声色的盘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淮说话时,也带着和气的微笑,“宋晏回来,虽然带伤,但修养一段时日便可以恢复,况且白庄主的盛名,这天下谁人不晓?宋晏重归,是迟早的事,而仙门鼎立,是大势所趋,我生来为魔道,从不讲情意二字,只要沈长老给的好,我又何乐而不为?”
他知道沈耀是条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自己会被策反,所以在来之前就想好了措辞,如何应对。
“这话倒是在理,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样的权衡。”沈耀意外他的回答,相比上次雪狱见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时不同往日,要有的远见,还是得有的,”江淮笑着,又补充道,“沈长老对外声称宋晏归来,却对他受伤之事只字不提,难道不是为了重振旗鼓,稳定祁连剑宗的位置吗?只要沈长老想,这天下不过是你囊中之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