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野草(161)
她是陈蕴娇。
继而是泛着冷光的针头,陈蕴娇反手迅速推着注射器,她力气大得惊人,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了,直到看到针筒里的液体被全部注入进去,才抬头大笑起来。
可能在故事失控的那一刻,这姑娘就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从此失控一分,她的癫狂也加剧一分。
她是那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所有打破她的认知的人,在她看来,都是敌人。
而在从姜明源那里偷听到棠华和斐草在一起的真相后,恨意、妒意便在她的血液里弥漫,她想用刀一块一块把棠华的肉割下来,想让对方五马分尸、生不如死,她无数次后悔在写书的时候过于仁慈,她恨不得把百般酷刑加诸在对方身上。
这恨意甚至来得莫名其妙。
她想不通她抛弃了未来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她怎么会输给一个男人?而且那个人凭什么家世比她好、长得比她美、还能拥有斐草全部的爱意?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塑造者。
所以棠华该死。
只有棠华死了,这一切才会回归正轨。
斐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一脚将陈蕴娇手里的针筒踹开,整个人颤抖,手足无措地揽住棠华在自己的怀里。
“小花儿,小花儿……你没事吧,你应我一声,你别这样,求求你了,我害怕……”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么晚才来接你的,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可你别不理我,我害怕……”
他鲜少有这样的情感。
手忙脚乱,大脑一片空白。
“害怕”这个词语仿佛和他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他永远镇定自若,你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命途多舛、见惯生死的人还能有这样的情绪。
一瞬间,斐草像是回到了那年的停尸间。
他手脚冰凉,走进去的时候,斐老师就躺在其中的一个验尸台上,面色冷白,没有半点平常鲜活的样子。
恐惧随之而生。
那是斐草第一次直面死亡。
代价过于惨烈。
他走在深渊里将近十年,恐惧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小花儿……”视线模糊,斐草一点点弯下腰去,他没有流一点血,却觉得全身的血都像是要流尽了一样,“小花儿,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求求你了,你跟我说句话……”
“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说过,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棠镜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面。
那个面对他时进退得当的人狼狈不堪,暮气沉沉,枯木一样抱着一个人,那种悲凉直入人心,让他咯噔一下,感觉到了不详。
他几乎是抖着嗓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斐草,你说话啊。”
没人给他一个回复,只有旁边状若癫狂的陈蕴娇哈哈大笑:“哈哈,他死定了,他死定了……”
“谁死定了?”棠镜看着疯女人,心头无名火起,“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死了?”
陈蕴娇抚了抚发丝,笑:“谁要死了?当然是棠华啊,他绝对活不过今天。”
棠镜想给这个女人一巴掌的,他受世家教育,对异性一向风度翩翩,此刻这些都被抛在脑后,他向前了两步,踉跄几下,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下去。
他商场沉浮多年,自诩见惯了大起大落,可这一刻却像个孩子一般失力。
棠镜努力把仅有的理智抓住不至于让大脑空空,他想,这是什么惊天玩笑,棠华会死?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年轻,他刚做了检查,身体健康的很,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他试图站稳身子,脑海里想过一百零八种办法把这个“玩笑”圆过去,可没有一种能自圆其说,棠镜觉得自己手心全是汗,他扶着旁边的栏杆,才发现,自己全身在发抖。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力气说话,他问:“他怎么了?”
“斐草,你他妈是死人吗?小花儿他到底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陈蕴娇:“他死了啊。生物毒素,是我从千年后带来的,它那么伟大,超越了时代,你们这里,绝对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解毒。”
她全然没有杀人后的后怕,还像个小女孩一样整理着头发:“斐草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你爱的人明明是我,我才是你的女人。他是个小三,还是个男小三,他不应该死吗?他死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你将会是整个南城最有钱的人,这样的未来你不期待吗?”
她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你是气我和姜高翰在一起了对不对?所以故意找人也这么气我?你别这样,斐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