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祈祷着手术成功,又对江岁晚道:“别怕,我相信韩总不会有事的。”
江岁晚抱紧了穿着韩凛毛呢大衣的自己,点了点头:“嗯,韩凛不会有事的,韩凛本来今天下班后要来见我,而且有事要告诉我,他不是会食言的人,他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安慰着自己,又笑了一下:“韩凛不会有事的。”
十二个小时后,“手术中”这三个字才暗了下去,紧接着,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主刀医生从里面出来,没等江岁晚发问,便道:“手术成功了。”
“手术成功了……”江岁晚登时激动得红了眼睛,“韩凛什么时候能醒?”
主刀医生回答道:“正常情况下明天就能醒了。”
“谢谢你。”江岁晚看到韩凛被推了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韩凛被放在了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
江岁晚侧耳去听韩凛的心跳声,这心跳声虽然略显孱弱,但的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他害怕自己脸上的泪痕会把韩凛的病号服弄脏,去洗了把脸,才又回到了韩凛床边。
宿醉让他有点头疼,刚才他全然没有感知到,稍稍放松些后,头疼才叫嚣了起来。
他按了按太阳穴,双手托腮,一眨不眨地望着韩凛。
明天韩凛就能醒来了,韩凛会在明天的什么时候醒来呢?
他拿出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二十八分十七秒了,假如韩凛能在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后醒来该有多好?
但这对于韩凛而言,太过困难了吧?
韩凛果然没有在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后醒来,甚至整整十个小时后都没有醒来。
韩凛的躯体好似变成了一副空壳。
江岁晚被自己脑中陡然闪现的比喻吓着了,亲了一下韩凛的额头:“快点醒来吧。”
又过了三个小时十分钟又二十九秒,韩凛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江岁晚却是因为过度疲倦而趴在韩凛病床前睡了过去。
韩凛一掀开眼帘,即刻看到了一个少年,少年正熟睡着,脸上染着一层嫣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想必十分爱吃奶糖。
我认识这个少年么?
他看了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不认识。
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为什么会趴在他的床前睡觉?
他伸手覆在了少年的肩上,想要唤醒少年,莫名地有些不忍心,便将手收了回来。
周围的环境也让他觉得陌生,环顾一周后,他才确定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
他生病了?受伤了?
这个少年是他的看护么?
他观察着少年,片刻后,少年睁开了双眼,一看到他,粲然笑道:“韩凛,你终于醒了,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你现在疼不疼?”
“刚醒,不疼。”他简略地回答了少年的提问,才发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江岁晚愕然地望着韩凛:“你失忆了么?”
“失忆?”韩凛疑惑地道,“我失忆了么?”
江岁晚又问道:“你记得自己是谁么?”
韩凛不假思索地道:“韩凛。”
正巧这个时候程秘书进来了,程秘书惊喜地道:“韩总你终于醒了。”
韩凛点点头:“程秘书,这个少年是医院里的看护么?还是公司新聘请的实习生?”
程秘书吃了一惊:“你不记得岁晚了么?”
“岁晚?”韩凛思考了很久,才答道,“不记得了。”
程秘书去请了主刀医生来,主刀医生听了江岁晚与程秘书的说明,道:“病人在手术前就已经做过精密的全身检查了,根据检查结果,病人的脑部并没有受伤。”
江岁晚急切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会忘记我?”
主刀医生答道:“如果不是出于身体因素,那么可能是出于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江岁晚的唇瓣微微颤抖着,“您的意思是他想忘记我,所以趁着这场车祸成功地让自己忘记了?”
“等病人的身体痊愈后,让病人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主刀医生说完,便被护士请走了,病房内又只余下了江岁晚、韩凛以及程秘书。
程秘书安慰道:“岁晚,别急。”
“嗯。”江岁晚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远离了病床。
应该是他自作多情吧?
韩凛不过是可怜他,才用大人的方式亲了他,这并不意味着韩凛会接受他,韩凛不曾把他当作恋爱的对象,当然不会喜欢他。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但他仍是每天都来医院照顾韩凛。
两天后,韩凛请了护工,并客气地对他道:“江同学,你不是还在上学么?不用每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