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民呲牙笑,“没,我还挺喜欢种地的,在田地里看着从幼苗到成熟,我觉得很幸福。就算上了大学出来后,不还是要找让自己幸福的工作吗?我已经找到了,而且我有了家庭,也不想离她们太远。”
于冬月默不作声点头。
邵建民现在早没了当初读书人的斯文秀气,整个一个地里干活的汉子。
于冬月也很祝福他和苏迎娣能有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她还记得苏迎娣以前受了不少的苦,还被前婆婆诬陷下不出蛋的鸡,想来现在她有了孩子,村子里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了。
邵建民:“你这次回来待多久?你自从出去可就没回来过,我昨天还看见你家两个丫蛋了,真是随了你和信阳兄弟,无论长相还是个头上。”
于冬月听到这话却苦笑起来,“说实话,我这次回去还有点紧张。”
“你回家紧张什么?”
“很多年没见了,而且我的孩子们能认我吗?”
她这几年也就见过几次师父卫晴天的一儿一女,就没再接触过别的小孩子。
她很不安。
于冬月只知道很想念自己的孩子,想亲亲抱抱她们,可是她现在突然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当妈妈。
邵建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血浓于水,可能不会一见面就那么亲热,但是相处几天就会好了,你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你出去当兵这几年也不容易,有多少人出去一趟就回不来了,我有时候去找信阳兄弟说话,也能看出他很担心你。”
说了一路,也没缓解于冬月不安的心情,最后还睡过去了。
邵建民让人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于冬月家门口。
于冬月被他拍醒,一睁眼,心里像打鼓。院里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女孩往门口走。
于冬月深呼吸一口气,拎着行李下了车,跟车上带她回来的村民们道谢。
周信阳还寻思着今天拖拉机怎么开家门口了,看见从车上下来的人后呼吸一滞。
两个小孩并没有认出来那人是谁,想让邵伯伯带她们坐拖拉机,刚跑出去,拖拉机就走了。
一个表情严肃的短发女人就站在她们家门口,和她们爸爸对视,俩孩子警惕地躲到爸爸大长腿后面。
于冬月也是见惯大场面的,还是很快能掩饰住了心底的局促,嘴角微微弯起。
臭木头直勾勾盯着她,面无表情。
像见了陌生人一样。
于冬月目光转移到在周信阳身后露出个小眼睛的孩子们。
“木木,圆圆,你们好,我是妈妈。”
对面三人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说完妈妈两个字她自己倒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并不是生了孩子就懂了,女人当母亲、母爱是天性,这种话并不适用于每个人。
俩孩子满眼惊恐。
周信阳拖着两条腿去接于冬月的行李,一句话没说转身进屋。
于冬月觉得他很没有礼貌。
虽说跟郑海堂说了是要哄男人,真见了面,于冬月眉毛一挑。
哄?是不可能的。
好歹她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往操场上一站,一帮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都颤颤巍巍的。怎么可能让她再像以前求人办事哼哼唧唧的撒娇?
这是成功女人的自尊!
那些在外工作打拼的男人们,只要每月往家里打点钱,家里媳妇也没这样甩脸色的。
周信阳给她倒了杯水,还是俩人结婚时买的搪瓷缸子。
这屋子里大件没怎么变,就是多了些小孩子的东西,刚院子里还看见了秋千。
于冬月刚在车上睡着了,可能被风吹了下有些头疼,揉了两下太阳穴。
周信阳带着俩孩子去东屋说了一通,一手扯一个站在于冬月面前。
“刚才爸爸怎么跟你们说的?以前打电话不是叫过吗?”
于冬月还在揉太阳穴,微微眯着眼小小期待了下,俩孩子表情像吃了苦瓜。
于冬月一摆手,“算了算了。以前也没叫过,都是你在旁边教她们说妈妈,她们从来没主动叫过。”
她放弃了,转换角度,让她叫一个从没露过面的女人妈妈,她也是叫不出来的。
周信阳也这么认为,他还说出来了,“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主动叫你。”
于冬月不习惯别人跟她阴阳怪气,来了脾气,“我不是给你寄过一张大头照照片吗?你没给她们看?你丢了?”
她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跟平级和她手下的兵都这样。
年纪轻,就算你专业能力优秀,也不一定能压住人,让人心甘情愿服从命令。
她吼惯了,一瞬间没分清这是在军营还是哪?
俩孩子被她吼的一激灵,又躲在周信阳身后,紧紧抱着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