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筱筱只觉得耳朵边儿一阵一阵的气流盘旋, 吹得她耳朵痒痒的,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 直往外撞。她偏过头,试图跟他拉开一点儿距离:“缺,缺什么?”
在她的心跳如鼓里,她听见甄承祐的声音道:“你好像还没画衣裳。”
衣裳?哦哦,对, 还没画衣裳。贾筱筱晕乎乎地拿起鹅毛笔,低下头来。这会儿她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 她拿着笔悬在半空, 在纸上找了半天落笔点,思绪一点一滴地回到脑袋里, 忽然一拍脑袋,睁大眼睛抬头看他:“哪里有衣裳,我这明明就是只画头像的素描啊!”
这一抬头,她就瞧见甄承祐那一脸的笑:“哦, 原来筱筱喜欢这样的我吗?”
“你,你个登徒子!”贾筱筱立刻伸手想要去拿回那张画。
甄承祐连忙将手往后伸。贾筱筱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侧,另一只手准备去拿。
甄承祐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腰侧的手:“所以,现在谁是登徒子?”
贾筱筱低头一看,脸瞬间红了,顿时支吾了片刻,最后只得收回手,像是那只安儿喜欢的猫咪一样小声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你,你个臭流氓。”
甄承祐站直了身子,瞧见她一脸不爽的模样,凑到她的耳朵边:“我们名正言顺的,怎么能叫臭流氓?”
“你……”贾筱筱一时语塞。
就在此时,外头沈福的声音响起:“万岁爷,京城来信了。”
平时的公鸭嗓此刻犹如天籁一般,制止了贾筱筱想要暴揍甄承祐一顿那蠢蠢欲动的双手:“快,送进来。”
沈福恭敬地将一个匣子捧了进来,又恭敬地退下,继续去二殿下那里刷好感了。上回多亏二殿下,救了自己,否则自己就挨板子了,现在估计也跟赵有才一样还躺着不敢治伤呢,还不知道有谁会见缝插针上来。再说,就凭皇上现在对二殿下的重视程度,他抱紧大腿是聪明的决策。
这些密折密信,甄承祐早就没避着贾筱筱了,还专门让她看,给她讲解,和她商量后头的布局。如今甄承祐看到贾筱筱十分习惯地拆开信,心里没有任何的不爽,而是露出了一丝被信任的开心。
就在他含笑看她时,她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是笑容:“谢凌来的信,那块地被忠勇伯家截胡了!”
“你说什么?”太后气得坐了起来,怒极攻心地捂住胸口,指着旁边的淑妃,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我之前是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不成?”说到最后,她剧烈咳了起来。
淑妃一张小脸煞白地扶住太后:“姑母说了之后,我出去就让人去送信了。但是母亲说父亲已经出城去看了,家里的人去城外追父亲,结果没寻见人,听见那庄子上的人说,已经回城办手续了。那人又回城去寻,倒是在衙里寻见了,但是那时连文书都签好了。姑母,这个地,不然让父亲退回去?”
“退回去?你当这京城里的人都是死人不成?”太后一把推开了她,“我之前让你们低调,低调!你们就是这样低调的?这是要毁了我!毁了郑家!”
淑妃被太后这一甩,往旁边一趔趄,整个人身子一歪,撞倒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胳膊上,腰背部传来,痛得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
等到那股劲儿过去,淑妃这才慢腾腾地直起身子,膝行到床前,满脸是泪:“姑母你不要生气,当心自个儿的身子。若是有什么气,您只管冲着悦心来,万万不要气坏了您的身子啊。“说到最后,她已然哭成了泪人,还郑重地磕起了头。
太后看着淑妃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心里的气也平了许多,低声道:“罢了,也不怪你,你且起来吧。”
淑妃心里微微一松,却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直起了身子,泪眼滂沱:“父亲,自打蒙受圣恩成为了忠勇伯,心里就一直是惴惴不安。侯府的牌子是郑家历经好几代人才拼下来的,可是父亲寸功未立,就得此爵位,总是让人眼红,他心里也着急。加上此次送粮的事情,他深觉自己出面兴许是卷入了某些纷争,更是怕自己给郑家添乱,想要建些功业。这次的地好,说是主家有事要回乡故而急抛,所以价格比平常时候低了三成,父亲想要买些地当作祖田,所以这才下了手。悦心也不敢为父亲辩解,只愿尽力替父亲补救。”
太后靠在引枕上,闭了一会儿眼,感觉没那么晕了,这才道:“你可知那块地是谁家的?”
淑妃一怔:“悦心不知。”
“那是皇后家的。”
淑妃辩解的话哽在了嗓子眼儿。
太后如隼般的目光凝视着她:“那你知道,他们为何急着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