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豚在虐文乘风破浪(157)
巨大的绝望,孤独,痛苦,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困在原地。她抬头看着窗外,刚刚去世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向她招手。
“眠眠,来妈妈这里吧。”
她心动了。
过去了,就是解脱,就有爸爸妈妈一起,就再也没有恶毒的嘲笑,没有孑孓前行的孤单。
她爬上窗台,准备抬手拉住妈妈。没曾想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有力的手,倏地把她拦腰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放在了走廊的地面上。
喻眠好像突然从视角里跳了出来,成了旁观的第三者。
救她的是一个清隽的男人,白色的衬衫,卷着袖口的漂亮腕骨,线条凛冽的脖颈,以及如墨般幽深的眼。
那是四年前的程司越。
他看着苍白的少女,声线极冷,“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
少女的眼神像是已经枯萎的植物,平静无波,透不出一丝生机,“死人是不会后悔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执着地站起来,再次走向窗口。
他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死?”
少女淡淡抬眸,漂亮的眼眸黯淡无光,“累了,不想坚持了。”
男人捡起地上的死亡通知单,看了半晌,对她道,“我在五岁的时候,父母遭遇了车祸,母亲被对家陷害而死,父亲受到打击,随后一个月也去世了。”
少女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男人会说这样的话。
男人继续道,“但我也一个人活到了现在。你比我幸运,你多陪了父母十三年。”
喻眠没听清少女说了什么,对话就到这里,场景变得模糊不清,等景象再次清晰,居然是在沈澜的办公室里。
四年前的沈澜头发比现在茂盛一些,他拿着检测报告,遗憾地对程司越摇了摇头。
“喻眠这样的情况,已经很难支持她继续完成学业了。她需要......住院。”
苍白的少女摇头,“我不住院,我要回家。”
程司越顿了顿,“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沈澜果决地摇了摇头,“按时吃药,入院,接触大自然。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喻眠懵懵懂懂,像是终于看懂了这个梦。
这是......她没有看到过的原主的记忆?
所以原主小姐姐当初是因为精神障碍想要自杀,才被程司越救下来的?而程司越把她养在别墅,是为了给她治病?
啊这,说好的金丝雀剧本呢?
这横空出现的可能是真相的东西让喻眠大为震惊,她感觉身上的汗如瀑布一般涌出来,把她淹没,思绪随即又变得模糊而纷乱了。
依旧有场景不断出现,像万花筒里的碎片,不断撕扯她的神经。她想逃,但无处可逃。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向手腕上划下刀片,看着自己往热水器上挂上围巾,看着自己往泳池里跳,数不清有多少个自我伤害的场景。
她有时候被管家救下来,有时候在医院醒来,有时候运气好,能看到程司越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夺下她手里愚蠢的小玻璃片。
她绝望地哭喊,“程司越,你就让我死了吧!”
程司越摇摇头,兢兢业业把药塞到她手里,永远是温和的语气,“你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很长,很好的一生。”
有时她还会对程司越热烈地表白,“司越,我好爱你!”
程司越波澜不惊地拿起水杯,“行,但今天的药吃了吗?”
“......”于是她收起笑容,乖乖回去吃药。
这些全都是喻眠没有见过的场景,她甚至开始怀疑,这真是原主的记忆吗?
会不会是那个狗男人剪辑的什么影片来骗她的?
可每一次自残的痛苦都清晰地传到她身上,就像是自己也死了十七八次似的。
被这种记忆折磨到最后,喻眠终于难受地哭了出来。
“我不想知道了,放过我......”
“我想要活着......”
卧室里,靠在床边的男人看着床上哭得鼻尖通红的少女,眉头深蹙,心几乎都快碎了。
他拧了一块新的毛巾,重新覆盖在她滚烫的额头上,顺便帮她擦干眼泪。
距离这样近,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传进他的鼻息间。那是轻盈的热带海洋香,纯净得毫无杂质,像是初春花园里的奶盐冰淇淋,治愈又温暖,让人想要把她一直留在身边。
可程司越又清晰地知道,他不能。
少女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打下一圈深深浅浅的阴影,仿佛颤动的蝶翼。她是那么纤弱,抱起来时纤薄得不可思议,仿佛再用力点就会碎掉。就连现在躺在他面前,他都觉得她随时都会消逝在这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