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黑化男神+番外(52)
——说好的是来拯救他的, 可她都拯救了些什么?
她看着浑身是伤却沉默地跪在灵堂前的谢如琢, 有些艰涩地说:“谢如琢, 对不起。”
谢奶奶已经不在了, 她没必要再为了降低自己在谢奶奶心目中的年龄以防她产生“恐怖谷”效应而叫他哥哥。
谢如琢的声音里没有悲伤, 也没有愤怒,语调很淡, “对不起什么?”
阮糖被问住了。
心中的话都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没能拯救你?——一般人遭遇了谢如琢遭遇的事, 会迁怒旁人。而说好了是来拯救他的阮糖首当其冲。
但, 谢如琢没有。
甚至于, 阮糖有一种感觉, 这句话出口, 其实是对谢如琢之人格的一种侮辱。
因为, 他从没想过要她的所谓保护与拯救, 也从没想过去怪她。
在这时候,他处在变声期的声音显得稚嫩而微哑,“为什么说对不起?”
“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他们。没有人能阻挡愚昧的人走向深渊, 你不必感到抱歉,我也不必。”
他只是在想,世人都如此愚蠢。伪装成适合融入他们的样子是一种麻烦,现在他所遭遇的也是一种麻烦。
从开始办丧事那天起,不少街坊邻居来帮忙。
由于过去的半个月他为了给草泥马赚积分,一直见缝插针地做好事,周围人早已对他改观,他时不时都能听到他们对谢腾飞说的话。
“谢如琢这孩子心地是真不错的,性子虽然冷了点儿,但平时经常帮大家做这做那的,这事情是不是有误会?”
“你也别一味打他,最好还是把事情问清楚。你妈早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平时最担心的就是谢如琢这孩子,要不是出了这事儿,她还能多活几天。”
“就是就是,老俞家那女孩儿,平时是有些拽拽的,穿衣服也不检点,就夏天穿的那热裤,都能看到大腿根儿,衣服也松垮垮的,简直没眼看!”
“我经常看到她在街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厮混……”
“这事儿肯定是有误会,说不定是那女娃撒了谎!”
……
事实证明,奶奶以前说得对,在人的社会中,一个人的风评很重要。假如他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被所有人喜欢且尊重,那么,周日那晚在办公室说出事实时,大家不会不相信他,也不会那么相信梁老师。
梁老师和这些人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两种麻烦相比较,到底是第二种麻烦比较棘手。二烦相权取其一,如是而已。
阮糖想起了高中时代的谢如琢,也想起了小电影中谢如琢转变。
她问:“你打算妥协了吗?”
谢如琢没有回答。
夏夜的风穿堂而过,灵案上烛台火光摇曳,香炉里的香在干燥的空气中弥散,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阮糖并没有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谢如琢的“深渊论”,令她再度想起了俄狄浦斯的故事,也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美剧《西部世界》。
好像一个人,这一生要发生什么、产生什么转变、是什么结局,都有个剧本。
你以为自己是有选择的,你的选择基于你的性格,但其实你的性格是早先就设定好的,因此你以为的自由的选择,也是被设定好的。
这也许是真相,也许不是。
也许剧本本身,是没有意义的。
而人的意义在于,明明结局仿佛宿命一样坚不可摧,却依然要努力去改变。
阮糖离开灵堂,走向俞江孜的家。
灵堂外,飘散着纸灰味儿和鞭炮爆过后的硫磺味。街道上是寂静的,道士们的念经声伴着木鱼声响起,似乎在送谢奶奶最后一程。
阮糖看了看积分余额。
之前花掉三百积分观看小电影的她还剩下178积分。谢如琢救下俞江孜,他们各自获得50积分,一共是100积分。
这几天,不仅仅是谢如琢食难下咽,阮糖也不曾吃喝休息。
她目前结余278积分。
穿过清冷的长街,又走了一段路,阮糖走进一个巷子,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便到了俞江孜家门口。
门内传来俞江孜父母的哭声和斥骂声。
她想起了小电影中的细节。
谢如琢不是没有扭转的能力,他是有计划的。只要能再给他几天时间,他就有办法让俞江孜说出真相。
可是,谢奶奶的死,令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给她摔盆哭灵上。等丧事办完,谢腾飞已经用钞能力结束一切,半强制地带他离开了青梅镇。
时间太快,他根本来不及,便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谢腾飞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做了那些事,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被泼了脏水,更不会花心思给洗刷污名。他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抢时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每一分钟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