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椿叫住她,菲莹回头,睁着明亮的眼眸,等待她的话。
叹息一声,迟椿继续看着纱帐顶:“你服侍我也好些年了,回京都后我和管家说一声,你也寻个人家嫁了吧。”
菲莹听后整个人一怔,呆呆看着迟椿,随后红了眼眶,马上扑到她床前,跪下磕头。
“小姐,是菲莹哪里做的不好,只要小姐你说,菲莹马上改,一定改,以后再也不会惹小姐生气了,求求小姐别赶菲莹走!”
迟椿疲倦的合上眼眸,摇摇头。
“我累了,你出去吧。”
“小姐!”
菲莹磕的额头都破皮了,还没停下。
她很小时候就被迟府的管家买回迟府,后来因为和迟府小姐年纪相仿,被迟母选来服饰迟椿,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且迟椿向来待她不薄,她也认定只有迟家小姐一个主子,如何愿意离开。
迟椿闭眼躺在床上,恍若未闻。
“迷千香是我命她放的,你想算账来找我便是。”
伴随着清冷的语调,一身青衫的岑故缓缓走进屋里。
迟椿这才微微睁开眼,冰冷的笑意在嘴角一闪而过。
“既然如此那正好,若大人中意菲莹,就将她纳了吧,也省得回京后我再为她寻夫家。”
语气间透露出的寒冷,犹如冰封万年不化的雪山,便是炎炎夏日,也未有丝毫暖意。
菲莹听后更是哭泣不止,垂泪认错:“小姐,是菲莹的错,菲莹不该背着小姐的,菲莹该死,还请小姐责罚,只求小姐别赶我走!”
岑故走到床侧,拍拍菲莹的肩让她先退下。
菲莹仍是不肯,非要求得主子一声原谅。
“你退下吧,我有话和他说。”
直到迟椿开口,菲莹才用袖掩住红肿的眼睛,退出房门。
见迟椿双眼空洞地盯着上方也不愿意看他,岑故不做强求,沉默良久,开口:“那帮山匪……没对你怎样吧?”
迟椿冷笑一声,反问:“岑大人想要怎样?莫非是真要他们将我玷污了,大人才称心如意……”
“迟椿。”岑故出声喝止,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喉咙哽咽住,她刚好顺着他的话闭嘴,生怕一张口带着哭腔的嗓音就溢出,丢了颜面。
“如果我说,”岑故停顿了一下,“如果我说这一切并非我意,只是巧合,你会信么。”
迟椿道:“迷千香呢,怎么解释?”
岑故答:“也是巧合。”
“巧合巧合,”迟椿终于忍不住,声音哽咽着笑出声,“大人的巧合可真多!”
既然他想演,自己就顺了他意思,配合一下。
“那敢问大人,中了调虎离山计久久不归,这也是巧合吗?”
“不是,那是我暂离队伍寻的借口。”
难得岑故能耐下心向她解释。
迟椿不知这能不能算是了解,但在认识岑故以来,他这人似乎一向不屑解释,由着别人误会他。
“那你为何暂离队伍。”迟椿逼问。
“受皇上密令,将火器秘密交接定远将军。”
岑故又补上一句:“你不也知道么。”
最后这句话一出,还真是堵得迟椿哑口无言,他所言非虚。
如此一来,山匪将人劫持是突发事件,当时和岑故一起站在山寨前,身着铠甲的男子应该就是定远将军原扬。
或许岑故一得到消息,就让定远将军带兵,马不停蹄的赶来也犹未可知。
可她还是险些失了贞洁,现在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迷千香上。
“好,即便你所有都可以圆,那迷千香呢?也是巧合让菲莹放我身上的么?”
岑故垂眸,没有说话,睫毛微微煽动,眼神似有闪躲。
迟椿以为找到了突破口,语气更加坚定地逼问。
“所以,大人可以解释一下迷千香么?”
沉默良久,迟椿听到了今日最令她暴跳如雷的一句话,差点没气得她一口气提不上来。
岑故最后毫无波澜的来了一句:“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解释。”
好啊!
迟椿彻底不想理他,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张口就让他滚。
或许是天高皇帝远,远离京都,再有怒气加持,口不择言。
岑故听罢,还真没反驳什么,起身离开房间。
迟椿一整颗心跌入低谷。
她感觉一整天都不好了。
之前出去的菲莹,去告诉了余勐迟椿醒了的消息,外祖父听罢,马上赶了过来,对着迟椿一阵嘘寒问暖,更是愧疚的捶胸顿足,恨自己老了不中用,眼睁睁的看着外孙女被带走。
迟椿温声安慰,说自己没事,却是重重心事难以言说。
岑故适才的一番话,竟让她没由来的难过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