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一九八五主宰人生[八零](126)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当时的事情有点好笑,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
谭云见状,心里痒痒的,急忙问:“爸,我妈当时到底还做了什么骇人的事情?您快说呀!”
谭天明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片刻后,他才苦笑着说:“记得,你妈那天,穿了一套红艳艳的衣裳,一个人梦游似的来到村东头那个池塘。”
“哦?那个池塘水不深啊!”谭云有些不解,骇人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谭天明有些恼谭云抢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那个时候的池塘跟你懂事后见到的池塘,日常用途有点不同。”
谭云这次不再抢话,只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时候,池塘里放养了很多公社的耕地水牛,几乎都是犁完地就拉到这里汲水洗身的,为了防止那些牛打架,看牛的人要么把牛绳拴在岸边的木桩里,要么就是自己亲手拽着牛绳。本来很和平的局面,从你妈现身那一刻一切就乱套了。
那些水牛,一见了你妈身上的红衣裳,就像是受了巨大的挑衅,个个从水里昂起头颅,喷了喷响鼻,把头上那对牛角往前一低送,作势便要往那片红冲撞过去。
在岸上拴紧的水牛一时挣脱不了,绕着桩子直打转,而那些人手牵制的水牛狂性一起,根本不听使唤,直接拖着牧牛的人向你妈狂奔过去,急得牧牛人大喊‘牛会伤人,快跑’。
我当时给这混乱的场面吓得腿都软了,急速上前几步,拉着你妈,掉头就打算跑路。谁知,你妈使反劲,想要挣脱我的手,往牛群扑去。
她这简直就是故意去找死啊!
我悲催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顾不了那么多,把你妈一把捞肩上,扛起来就往回跑。
好在,后面的牛都有人拉着,跑不快,不然,我跟你妈没准就被那些牛的牛角给捅个窟窿了。”
谭云天生怕水牛,听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看来,妈确实命大。”
谭天明颇为无奈地轻笑了出来,“之后,你妈但凡出去外边,都有我或者你舅在后面跟着。
不过,有一次,还是给她私自偷溜了出去,等我们发现人不见的时候,都不知道她离家多久了。
我那个时候很慌,总感觉你妈这次可能真要出事了。
你舅正准备去发动全村的乡亲们帮忙找的时候,你妈却自己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团布包的东西。
我跟你舅凑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你妈却忽然发火了,大叫着别过来。
我们真的就不敢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团东西抱进屋里,轻轻放在一张靠背椅上,然后,她拿过来一个搪瓷盆,倒了一壶开水,又兑了不少凉水,抽了自己的洗脸巾扔进盆里。
我跟你舅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你妈这会儿又发什么神经。
只是,盆里的那点水,淹不死人,也烫不死人,我们就姑且站在门口看着。
待见她轻轻地把布摊开来时,一个没几个月大的男婴现了出来,肉眼可见,他的脸庞及身上裸露的皮肤中有很多红点,估计是被遗弃在外时头久,吸引来虫蚁咬伤的。
我跟你舅当即被吓了一大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谭云也倒吸了口气,“那个男婴就是谭华?”
谭天明点了点头,继续说:“你妈当时给谭华清洗身体时候,动作很温柔,眼神也很温柔,仿佛在看着什么珍宝似的。那是你妈生病抑郁以来,第一次眼神有了变化,我能感觉到。
不得不承认,谭华的到来,让你妈压抑的母爱重新有了泛滥的对象,不知不觉间,她的抑郁症竟然渐渐好转了。
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说实话,我的家庭负担非常大,但我觉得值,便一直当亲儿般养了下去。”
听到这里,谭云陷入了深思,她似乎想明白了,母亲为何对谭华的爱那么直接,而对自己的爱总是那么内敛。
打个比方,一个女子花了自己全部积蓄买了一枚精致的白玉首饰,可因为首饰实在太漂亮,太宝贵了,她怕损坏,便一直珍藏在锦盒里不舍得佩戴。
有一天,她心血来潮,想把它拿出来给自己的好闺蜜瞧瞧,其实也是想跟对方炫耀:瞧,我有个漂亮的宝贝。
不幸的是,这首饰在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地上,碎了。
自己最爱的,最喜欢的珍宝被自己亲手摔碎了,那感觉,除了不可言喻的心痛还是心痛。
后来,她就不敢再碰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怕再碰碎,心脏会受不了,可她又无法割舍对那枚首饰的爱,所以,她很痛苦,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