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娶压寨夫人(双重生)+番外(7)
熟悉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掌心虎口,让她的胸腔隐隐发热,快要沸腾燃烧,抑制不住地想要肆意破坏些什么来发泄暴涨的怒火。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裴云猛地闭了闭眼。
这一次,她不会死在这里。
再回身时已绽开揶揄的笑意,
“听闻陛下伤心过度,如今可好些了?”
“皇姐不可拿朕取笑。”
皇帝嘴上申斥,却并不真生气,一身仙鹤祥云纹花青色常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英俊笔挺的眉目餍足舒展。
裴云微微有些失神。
在她面前,裴舟永远都是好脾气的模样,给了她最大限度的宠爱和纵容。
未成婚便出宫建府,挑驸马不过一句话,梦里就连披甲出征这样出格的举措,也硬扛着悠悠众口允了,可以说是她半生骄纵恣意的最大底气。
只可惜,是假的。
“臣哪儿敢取笑陛下。”
裴云眼底悄然变冷,转头熟门熟路地探身到金龙御座前的案几上取点心,眯眯眼笑道:
“太妃娘娘心愿达成,想必要乐得大宴宾客了。只不知求的是什么位份,二品昭仪,还是三品婕妤?”
皇帝沉默。
裴云讶异道:“吕商一界穷秀才,不过是靠着太妃才进了吏部,根基同世家大族不可比,陛下大婚在即,能求到这两个品级已经算烧高香,难不成还想直取四妃吗?”
贤妃虽然出身低微,但到底是少年皇帝身边的第一人,又牢牢抓住了裴舟和先皇后的愧疚之心,不能以常理论之。
“都不是。”
裴舟食指蹭着鼻子抿了抿嘴,“太妃娘娘没求位份,说大婚在即,吕家不想让朕为难。”
裴云挑眉:“以退为进?”
成了。
裴云在金銮殿门口拦截黎羽的时候,忍冬给吕太妃送去的,正是这四个字。
“呵,”裴舟冷哼一声,“朕倒是小瞧了太妃的野心。”
要的就是你看得清清楚楚,仍然自己往坑里跳。
裴云一屁股坐在金龙御座上,又盘腿把银丝牡丹绣鞋也放了上去,看裴舟额角青筋跳了跳,才笑道:
“总归没有当面让陛下为难,日后究竟进还是退,还不是一句话?”
“话说回来,黎羽和吕家三小姐都是美人,何不干脆大婚之日一同娶了,也算一段佳话?”
如果裴云没记错,贤妃死后不久皇帝就定下了婚期,黎羽的父亲获封荣国侯,黎家声势水涨船高。
与此同时,远在东南的平远王被御史台疯狂弹劾,再次引发了朝内外对削藩的探讨。
看似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其实是长桌两侧的筹码——御史大夫黎召悌,可不正是黎羽的祖父么。
谁料,削藩未成,平远王本是可为国效力的猛将,却被逼谋反,东南掀起战火……
除了白得一个爵位的黎氏,无人是赢家。
裴云要搅翻浑水,掀了这张桌子。
后宫,正是个绝佳的切入口。
裴舟无奈道:“皇姐莫说浑话,帝后大婚纳妃如何使得?”
“陛下……怕云泽黎氏不高兴?”
新皇后容不容得下妃嫔皇帝无从得知,但这个“怕”字,没有皇帝容得下……
他眸色一闪换了话题,
“还说不敢打趣朕?朕倒是听说皇姐最近变了口味,宠上了一个南风馆男子,可有此事?”
“咳咳咳咳——”
点心酥皮一不小心呛进了气管,裴云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出宫的车辇上,玄衣软甲的侍婢驾着车问道:“公主,今日是十五,还去平康坊吗?”
每月十五,是裴云固定要去南风馆的日子,只不过贤妃新丧,夜离忖度着她未必还有心思花天酒地。
裴云却是在想别的。
此时她还只是个无兵无权的清闲公主,无论要拉下黎御史还是伸手进后宫,都要慎之又慎,显露出分毫意图都可能功亏一篑。
倒是有一个人,运筹帷幄心思奇巧,要尽早接回府去…… 而那人,如今还在南风馆。
……
南风馆。
黑瘦的少年身影轻手轻脚,动作敏捷地翻出窗户,借着夜色的掩映和客人的骚动往院门的方向跑。
这里的每一个男子都是老鸨的财物,自然不许他们随意进出,轮值的守卫脚步声响起,少年闪身躲到门侧阴影中,一声闷哼,竟是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人惊诧道:“魏明琛?你也要逃跑?”
被叫做魏明琛的黑瘦少年食指覆于唇上“嘘”了一声,正是卫凌尘。
他本是北朝开国皇帝,九五至尊,好好地躺在龙床上午睡,梦中突觉胸口闷痛难以呼吸,挣扎许久再睁开眼来,竟出现在了一处风月所,人成了个南风馆小倌不说,还回到了南朝末帝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