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颜闻言一怔,紧接着又猛地睁大了眼:“抱什么抱?!”
一听小猫儿说这话,陈眠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神色自若地将药碗放到床边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感觉怎么样,还觉得烧么?”
斐颜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我发烧了?”
陈眠生失笑,只道:“药温正好合适,你穿好衣服后,便先将药给喝了罢,我去准备晚食。”
穿好衣裳?
斐颜低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又变回了猫。
她眼巴巴地看着陈眠生离开里屋,关好房门,再扭头盯着那一碗药出神。
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所以说,她今天是发烧了?
回想起离开吴家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和吴张氏说她身体好,淋点雨而已,不碍事。
这打脸来得可真够快的。
斐颜唤醒十三,又重新变回人形,摸摸索索地将衣服穿好后,再捧着那碗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药刚一入口,她便被苦得五官皱作一团。
斐颜咂咂嘴,正想缓缓再喝,余光忽然瞥见随药碗一同放在木盘上的东西。
——那是一颗小小的花生酥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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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斐颜得了病,吴屠夫和吴张氏心里过意不去,又提着好几捆肉来陈家小院看望她。
斐颜哪里肯收:“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吴叔吴婶你们不用往心里去。”
吴张氏“哎呀”一声:“斐姑娘,要不是我们请你来咱家给阿松看病,你也不会淋着雨,说到底,我和当家的也有责任。至于这些肉呀,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她态度坚决,斐颜张口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是陈眠生温温开了口:“这都是吴叔和吴婶的一番心意,你且收下吧。”
许是没料想到陈眠生会这么说,斐颜有些惊讶地回头望他,却见陈眠生微不可见地朝她眨了眨眼。
斐颜一怔,茫然地眨巴两下眼睛,才转过头将肉给接了过来:“那便多谢吴叔吴婶了。”
吴屠夫:“斐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
他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过两日便是我大儿吴蒙的大喜之日,届时将在家中设席,斐姑娘你和陈掌柜可千万要来参加。”
斐颜:“大喜?”
“是呀,阿松出生得晚,人还没长开呢,这下倒好,他哥哥都要成亲了。”说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吴张氏笑得都要合不拢嘴。
斐颜忽然就明白了方才陈眠生冲她眨眼的意思,她忙不迭道:“吴叔吴婶,你们放心,我和表哥那天一定来。”
“那就好那就好。”吴张氏嘴角扬起的弧度更甚。
“就这么说定了,那斐姑娘你好生调养身子,我俩就先走了。”
待送走吴屠夫和吴张氏后,斐颜关了门,扭头看向陈眠生,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儿子要成亲了?”
陈眠生勾唇:“这是自然。”
“怪不得,”她就说嘛,按陈眠生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收下别人送的东西,“那那天的贺礼我来准备,你别插手。”
陈眠生挑眉,轻笑着道:“我可是你的表哥,贺礼一事,怎能没有我的份?”
斐颜:“......”
陈眠生这是不是入戏入得太深了,真把他当自己表哥了?
见小姑娘一脸无语的模样,陈眠生没能忍住,偏头笑出声来。
他抬手在斐颜头上轻揉了下:“好了,总归吴叔往日对我也多加照顾,贺礼自然是不能让你一人准备的,不过你想送什么,全凭你自己心意,明日我陪你去集市上挑选贺礼,嗯?”
说罢,他接过斐颜手里的那一大捆肉,抬脚往柴房的方向走:“时候不早了,我去准备晚食。”
只留斐颜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抬起头来,碰了碰陈眠生方才揉过的地方。
陈眠生......揉她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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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药堂闲下来后,陈眠生和斐颜提前离开,一道去了集市,准备要送给吴家的贺礼。
能够在东风镇上买到的东西有限,斐颜逛遍了整个东街,最终也只看上了一套茶具。
那套茶具是用陶瓷做的,表面是青竹花纹,精致小巧,用来送礼正正合适。
斐颜特意让那里的掌柜用木盒将其小心装好,再用红绸带缠于表面,算是装饰。
这样一套茶具下来,花了斐颜不少她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文钱。
她倒也不觉得心疼,甚至在回去的路上,还顺道给自己买了份绿豆糕。
直到回到小院后,斐颜才忽然想起,这一趟出去,陈眠生好像什么都没有买。
她边拆包着绿豆糕的牛皮纸边问:“你不是说,你也要给吴叔他们准备贺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