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妃虽然没明着幸灾乐祸,但用膳时也比平日多吃了一碗。
启祥宫侧殿一片愁云惨淡,承乾宫也不如外面想的那般得意春风。
佟贵妃能拿到凤印固然可喜,可那道让乌雅常在享贵人份例的谕旨就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想着乌雅常在的升位速度,佟贵妃心里也没底,担忧地问身边的宫女:“皇上这意思,难不成是要晋封她为嫔?”
这要是晋为嫔了就是一宫主位,有权利抚养孩子,万一皇上再一高兴,让乌雅氏自己养孩子怎么办?这样一来她不就是白忙活,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宫女碧雪出声宽慰:“主子您只管放宽心,乌雅氏只不过一个包衣奴才出生,晋到贵人已经是顶了天,嫔位怕是难着呢!纳喇贵人那般得宠,到如今不也还只是个贵人吗?”
佟贵妃眉头并未舒展,反而担忧更胜了:“皇上若是真喜欢,给她乌雅氏抬旗也不是不可。”
“以皇上对主子的情义,若是开口要养乌雅常在的孩子,皇上定然不会为了她伤了同主子的情分,若主子实在不放心,大可……”碧雪说着,伸手做了个狠厉的动作。
“不妥!”贵妃倏地站起身,疾言厉色道:“我是想要那孩子,可损阴德的事如何做得?再者若是被皇上发现,本宫如何又该如何自处?”
娇纵和阴毒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是贵妃,也不仅仅要止步于贵妃!
她烦躁地摆摆手:“这话以后不许再提了。”
碧雪悻悻地福身:“是,主子。”
西侧殿。
乌雅常在至今怀孕已有四个月,胎像是坐稳了,还没到显怀的月份,穿着稍宽松点的衣服丝毫看不出怀孕迹象。
享贵人待遇,只等一个机会就可以成功晋升贵人,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孩子她打心里不想给贵妃养,可规矩摆在那儿,没有贵妃还会有别的主位娘娘,总归是不能自己养。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贵妃会不会对她做什么,若是在她生产时动什么手脚……乌雅氏完全不愿去想象那种后果,以贵妃的能力做手脚,她根本防不胜防。
乌雅常在见过自己母亲是怎么处置那些见不得光的外室,也怕那些手段使在自己身上。
思绪渐沉,她攥了攥手心,指甲将手心刺得生疼,也让她得以冷静下来。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她又如何能说认命就认命!
不论怎么说,斋戒期间宫里还是挺风平浪静。
等斋戒期过后,皇宫内的白幡渐渐撤下去,也开始允许妃嫔换些颜色不怎么夸张的衣服。
当然,这不足以让后宫中人惊动,真正让她们活跃起来的是斋戒已除,康熙可以在后宫走动了。
对于此事常慧倒是不怎么感冒,她正忙着教张庶妃学瑜伽呢。
之前教了广播体操反响不大,反而是这前两日一时兴起的入门级瑜伽让张庶妃来了兴致,求着常慧要学瑜伽。
纯禧脖子伸得老长,隔着纱幔帘子观察半天没弄明白,便悄声问一旁的乌柳:“乌姑姑,母妃和庶娘娘在做什么啊?”
乌柳说:“在锻炼身体。”
纯禧问题又来了,她现在什么都想深入研究下:“可为什么和纯禧练习的体操不太一样?”
乌柳又说:“因为格格现在还小,不适合练这个。”
纯禧:“那纯禧什么时候才长大?”
“格格多吃点,很快就会长大了。”
“纯禧真的会长大吗?”
“……”
“纯禧若是长大了是什么模样?会和母妃一样好看一样高吗?”
“…………”
“纯禧长大了就能像母妃和庶娘娘一样锻炼吗?”
“………………”
乌柳想哭。
隔着一面纱幔的常慧险些笑出声,极力保持形象才得以克制住。
小纯禧可爱是真可爱,但问起问题来也是真折腾人。
稚嫩童言最是喜人,绕是张庶妃这种平日里不爱放肆大笑的,都没憋住坐在垫子上咯咯直笑。
常慧听见她笑声,努力憋了这么久还是破功了,跟点了笑穴似的笑作一团。
笑声是真的会传染,特别是常慧土生土长的现代人,笑起来那是毫不拘束,原本张庶妃都快停下来了,结果又给带跑偏了,连乌柳都险些没憋住。
纯禧鼓着小脸恍然大悟:“纯禧明白了!原来练了这个能使人欢喜,因为纯禧已经很欢喜了,所以用不着练习。”
常慧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那母妃就不欢喜了吗?”
纯禧摇摇头,头上的流苏穗子跟着晃动,“母妃很欢喜,但纯禧希望母妃更欢喜。”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庶娘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