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叫姐姐(59)
谢望舒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他用舌尖抵住下颚,嘶得一声从唇边溢出。
垂下眼眸,静静看着远方的人儿没了踪影。
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道为何,今夜竟如此难以入眠,鹿倾在床上辗转反侧,眼里的泪水流了又流。
她赤脚下了床,摸索着把卧房里的蜡烛点燃。
自己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
映衬微弱的烛光,铜镜里的容颜清丽灵动。
一双杏眼微微皱起,如同河面上的清波,灵秀动人。
鹿倾伸出素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嘴唇,柔软的触感历历在目。
她的指尖向上,额头的月牙伤疤触感粗粝,皮肤也不如官家小姐们的柔嫩。
“朕知道,幸川对你有所好感,可你们根本不可能。”
“这权倾天下,雍容华贵的皇后不可能是你。”
“趁一切来得及,及时止损。”
“你出宫去吧。”
鹿倾紧闭双眼,不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泪水越积越多。
她颤抖从锦盒里取出鸾钗,雪白的鸾鸟好似飞在云端,马上就要飞上遥远的天际。
“不该这样的。”
“不该这样的。”
鹿倾呢喃说出,紧握鸾钗,趴在梳妆台上,滚烫的泪水一滴滴滴在上好的香沉木。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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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城的刑场上,聚集了许多百姓,把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赵拓蓬头垢面跪在地上,身旁是他的儿子赵敬,双眼无神,全然不复以往的儒雅模样。
赵夫人被众人拉开,自己一个人哭的撕心裂肺。
从临川传过去的书信被喻州快马加鞭送了回来,太守赵文德只回了一句话:咎由自取。
赵夫人一瞬间感觉到天都要塌了,如同晴天霹雳打在自己这虚弱的脊梁骨上,一夜之间一切繁华富贵都化成了灰。
赵敬睁眼看向前方,面前的百姓们叽叽喳喳,十分吵闹,实在无法想象前些日子还在崇拜,称赞自己的人们现如今都在谩骂。
果然是人走茶凉啊。
他眯着双眼,扭头朝前看去。
一位少女一袭白裙,头戴帷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她手腕上的赤红手镯经过光的折射在远处发出微光。
赵敬的瞳孔睁大,视线无法得到转移。
少女脱下帷帽,静静看着他。
他立马躲过了来人的视线,心中满是苦涩。
迎着阳光,笑出了声,刹那间,鲜血淋漓。
大刀一挥而下,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赵夫人痛苦跪在地上,眼角的泪水呼了满脸,痛哭流涕。
少女没有顺着人群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盯住某处没有说话。
静默了良久,她将衣袖里的一朵早已经枯萎的茉莉扔了出来。
“予初就像这清雅的茉莉花,很美。”
熟悉的话语从李予初的耳边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深情。
李予初垂下眼眸,扯着嘴角,看着那束茉莉花,霎时间泪流满面。
“来生再会,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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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倾坐在秋千上,眼角都耷拉了起来。
“明日就要走吗?”
谢望臻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挑了一只完好无损的野花叼在嘴里。
含糊不清地说着,“对啊,都说好了。”
他大手摸向少女柔顺的头发,笑得柔软,“以后我就要江湖为家了,以后有缘再见。”
鹿倾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看向他,“这江湖这么大,以后我该去哪找你?”
谢望臻被说的窘迫,自己挠了挠头,又笑着说道,“大不了我经过临川的时候,找你串门。”
“在宫里可好找了。”
他笑的一脸安慰,用手将鹿倾的眼泪拭下,心中却是满心的苦涩。
此次一别,该是永恒。
这虚妄的红尘,又该如何再次相见?
这临川城,他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鹿倾侧过了脸颊,说道,“那我等着你啊,别把我这个朋友忘了。”
她其实过几天也要离开皇宫,也想过和喻明一起离开。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想打扰别人,喻明仗剑江湖的日子很好,真的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与责任。
自己本就是一个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外人,还不如自己寂静活在别处。
谁都不要打扰才好呢。
谢望臻扑哧一笑,看着鹿倾别扭的小脸,随手捡起一只色彩鲜艳的花儿插在她的发髻。
“好鹿倾,一辈子都要开心啊。”
鹿倾回过头来,用手摸了摸发髻上的花儿,又笑着看着谢望臻,“你也是,喻明。”
谢望臻又懒散坐在矮凳上,吊儿郎当地说着,“当然。”
“此后,我会劫富济贫,当一个好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