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怎么?受不了了,还是你里面的官老爷害怕面对我们,竟让一位弱女子来出面。”
“真是懦夫!”
“还有你,为了生存就甘愿蛰伏在别人身下,供别人玩乐,一夜侍奉几人啊?”
“瞧着柔弱水灵的模样……真让人蠢蠢欲动。”
几位还算有一些壮实的男子对视一眼,眸光淫邪,下流至极。
“让我们哥儿几个伺候伺候——”
话还没有说完,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时栖手中捏着的手帕上染着点点血液。
不是鲜红的颜色,是深色偏褐,并不是干涸的血液,周围还有在手帕上晕染开的点点模糊边界在扩大。
那男子顿住脚步,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栖率先开口,声音弱的跟快要断气了一样。
“你们这儿……还有孩子吗?”
“我从洛汐城过来,路过洛津城,那边都交换不到,你们……咳咳这儿还有吗?”
民间传言,治疗痨病,需要童子血为引,熬制汤药,才能够有可能痊愈。
而痨病易染,可能随便和对方多说了几句话,吃个饭,不知不觉中就会被感染。
最后无药可治。
那几个男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踩中的后面站着的人的脚,疼的他们嗷嗷直叫。
看他们能够乘坐的起马车的样子,不像是吃不起东西,易子而食。
那就只能是……有痨病……
而且,已经开始咳血了,恐怕已经病入膏肓,况且对方刚刚说……
那两个城都去过了,应该是没有找到或者没有效果,才会来到他们这儿找孩子当药引。
后面不知所以的人开口。
“你他么是不是个男人?那娘们也就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她后面的人都不敢出声,看你怂逼退却那样儿!”
骂骂咧咧一大群。
旁边的几个人扒拉开他,准备往前走。
“那女人……有痨病……”
颤颤巍巍的声音一点都不大,却成功让那群难民止住了步子。
后面围着的人不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像是被用邪术定住了一样。
“前面的怎么回事儿?”
“看见个女人就迈不动腿儿了?”
“两个头,只管上面那个,不管下面那个,也不怕那东西用烂!”
男人那句话被听到的人口耳相传。
“车上那女人有痨病,会传染的。”
“那女人还有马车旁边的侍卫都有痨病!”
“那女人、侍卫还有马,通通都有痨病,赶紧走远点儿,走远点儿!”
“什么,他们是城里派人来感染我们的,直接让我们去死?!”
“好歹毒的心思!!”
从前往后,一句一句的传下来,这句话彻底大变样。
时栖还在那边尽心尽力的掩唇低咳,任由他们随便乱传。
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都盛满了希望和期盼,看到那群人后退,又变成了失望和祈求。
在车内听到那群人谩骂的声音,凤珏特别想把那些骂时栖的人的头给拧掉。
他们在骂时栖。
不仅说他娘们兮兮的,还对他产生了歪心思。
虽说他也会开玩笑的叫时栖「娘子」,可那也只能他一个人叫。
而且时栖是他的光,怎能允许别人肆意辱骂玷污?
感受到凤珏的沉抑和冷气,时栖用另一只手揉吧揉吧两下凤珏的脑袋。
对方一下子就被安抚住了。
乖乖的坐着,一动不动。
在时栖准备将手收回去的时候,凤珏有力的手握住时栖的手腕。
在后者不解的时候,温软的触感落在指尖上。
隐秘而令人心动的悸动。
等到传到后方越来越可怕,时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传成了什么样儿。
竟然抬头惊恐的看了一眼他,之后便开始撒丫子就跑。
时栖:“……”
就很离谱,不过他乐得其见。
时栖心里的小人笑眯眯,脸上的表情哭唧唧,泫即欲泣的模样。
“大哥,大嫂……你们别走。”
“事成之后,我可以让我爹爹咳咳从京城送来粮食的。”
京城来的,这一路都没能治好,那得病重成什么样儿。
时栖这么一说话,那群人跑的更厉害了,没过几分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刚刚还在内圈儿的人。
他们想尽办法,卷起衣摆袖子捂住嘴巴,想要过滤一下呼吸进自己肺里的空气。
旁边有一个衣服头发乱糟糟,已经看不出男女的难民,跑来两步,又停下来。
语气坚定的给时栖指明道路,手指着城门的位置。
“城里有神医,就住在城主府李伯清那儿,小姐从京城来的,他肯定会接见您的,而且他的孩子多,听说他的第38位小妾刚刚生了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