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姑养崽指南(62)
胡氏急着催她要把当出去的头面首饰赎回来,而李柔娘则提出要留下余钱置办些田亩,以备不时之需。
前者应宝珍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不想提及头面首饰背后的寓意。后者她也赞成,不过她们没有精力与时间去亲自耕种,只能把田亩租给同乡的农人,定期收租即可。
她听着卫峤明显是担忧的语气,知晓他是关心自己家,弯了弯眉眼。
“当真不需要吗”卫峤是知晓应家饭馆十分赚钱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发问,怕她们负担太重。
应宝珍只摇摇头:“当真,你若是忧心这些,那便常来饭馆里用餐食便是。”
那边应窈按照高夫子吩咐念诵经文,正襟危坐神色认真,还是不免把目光投投投向高夫子。
夫子今日怎么有些魂不守舍?应窈不甚明白,似乎是在看见卫峤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
匆匆送别了应宝珍和卫峤,高夫子站在院子里愣神许久,马车走远了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她喊了好几声才进屋。
应窈接着书卷的遮掩瞥向高夫子手中的信件,发皱的花笺微微泛黄,被人小心地折起,看着年头不少了。
可惜她只能看见花笺的背面,隐约看出力透纸背的遒劲字迹,看不出写了什么。
这是谁留给夫子的信件吗?应窈看着明显保存精心的花笺,心底留下疑问。
“专心”高夫子发现她的走神,无奈道。
同时他也叹着气收回了花笺,珍而重之地收起来。
高夫子听着应窈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思绪慢慢平复下来。
今日是他失态了,看着那陌生少年郎的模样,险些喊出谢小将军的名讳。
这也不怪他,只是他看着那少年意气风发,一袭玄衣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到十几年前那个同样俊逸风流,年少成名的少年将军。
谢小将军谢隽,就是昔日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亦是陛下曾经委以重任的金吾卫。
他继承了国公夫人过人的美貌,眼角眉梢皆是风流之态,不知倾倒多少京都贵女。可他生性要强,自幼习得武艺,觉得自己容貌太盛,不像一个军中将领该有的样子。
为这这张人人赞叹的面孔,谢隽卯足了劲在军中磨练,自请去沿海一带剿灭匪寇,换得一方安宁。
金吾卫中俱是京都世家大族的子弟,受陛下看重,每日不过飞鹰走狗,趁沉溺享乐,只有谢小将军深入军营,从最低一级的小兵做起。
当时平州沿海一带素有南洋匪寇侵扰,还同官吏勾结,只手遮天,百姓不堪其扰,上书的折子一沓又一沓,雪片一样无人在乎。
还是谢隽带着国公府亲卫前往平州,埋伏多日一举剿灭匪寇,斩下贼首。
事情传到京都,陛下方知晓国公府的小公子剿灭匪寇,留下重金赏赐,龙颜大悦。
谢隽又是太子舅舅,他与谢隽亦是多年相识,一见如故。
不过,高行俭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笑容逐渐淡下去。
陛下封赏谢隽的时候便觉得谢家功高震主,怀有二心了吧。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谢家满门忠烈,劳苦功高,终是让陛下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管谢隽究竟是如何想的,千里迢迢剿匪。陛下只能看到国公府亲卫士气高昂,远远胜过一般军队,甚至于只听命于国公府。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高夫子回想起卫峤熟悉的眉眼,不由叹了口气。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谢小将军故去多年,并无妻儿家世,怎么会和青州城一个小镇里的少年扯上关系。
何况那少年眼瞳色浅,眉骨眼窝也深,像是有北疆血脉的蛮夷人,怎么能和谢小将军相比。
就当自己看错了吧。
高行俭不再多想,只是摊开宣纸挥毫题字。
第32章 哭诉
“所谓制艺,”高行俭翻开书卷:“即是破题、承题、起讲、入题等部分依次组成。”
“制艺讲究长短句相对,平仄整齐,题材特征上以对偶性为主。文义在于诠释经书义理,据题立论,罕少有自由发挥的余地。”高行俭如是道。
应窈眼神认真地点点头:“夫子,那我在写制艺的时候不能表达自己的观点吗?”
高行俭沉吟片刻:“制艺出现之处是为着对比学子文笔与学识,但后来太拘泥于形式,僵化死板,也成了录取学子的唯一标准,确实不太适宜标新立异。”
大齐举办科考多年,三年一次科考,逐渐形成了由上而下的选拔标准。自开过之时敲定的制艺严格要求天下读书人的思想,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擅长引经据典,会做锦绣文章,却不擅长实干的官员。
高行俭虽在此等制度下长成,却并没有被这种僵化的思想影响,反而很鼓励门下的弟子突破题材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