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漓火出言劝道:“反正都是在鹭鸣宗的书籍,传个千语鹤问一下长老就会有结果,我们不必为此起争执。”
说罢,他抬手施法,给鹭鸣宗寄去书信。
见天色已晚,他主动提出送陈安安回房。
陈安安欣然答应。
留在别院的四人也陆续出了饭厅,各自活动。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月光带了些凉意,化开白日里的燥热,夜风拂来,清新安逸。
许婉逛了大半圈,被湖中小亭吸引,便到湖中赏月去了。
不得不说,陈家不愧是大富人家,连别院凉亭的雕花都是十分精美,亭檐上镌刻的飞禽走兽浸在月色里,栩栩如生。
月渐南斜,藏于檐角,许婉跟着挪动方位,却瞧见屋檐之上露出半只金封边刺花白靴,她一眼就认出是沐辞朝的靴子。
沐辞朝是什么时候来的?竟无声无息到此等地步?
但既然对方没有出声打扰,许婉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就这样,一个在檐上,一个在亭下,同赏一片月。
今夜的月还不算圆,像被谁咬过般,左上角缺了一块。
不知道现实世界里的自己怎么样了,是只睡了一觉,还是死了?
许婉坐在石桌旁,支着头,望月胡思乱想。
如果自己死在办公桌上,算不算殉职?补偿金会有多少?
但不管多少,都没人会来领的吧?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她就没有亲人了。
哦!她还有妈妈,但七年没见了吧?爸爸葬礼都没有来的妈妈,她已经忘了长什么样。
当初爸爸走了,她打电话给妈妈:“爸,走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好像很忙,抢话道:“等他喝醉了就会回来的,我先不和你说了,阿翔哭了。”
“爸爸永远不……”
“嘟——”
话噎在口中,她愣了几秒,麻木地将手机还给陪同的老师。
接下来几天,她行尸走肉地在肇事者家人和老师的陪同下,办完葬礼。
因为她已经成年,所以并不存在继承和抚养的问题,也没有惊动早就不联系的远方亲戚。
她爸死的无声无息,除了肇事者,似乎没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而她是死得更是悄无声息,甚至连肇事者都没有,谁会为她办后事呢?
学校的朋友一毕业就断了联系,学校里的同事还未来得及熟络,有谁会为她的死而感到伤心呢?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可转瞬她又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自己怎么突然伤感起来?这可不是她的性格。
人是要向前看的,现下她还活着不是?虽然是顶用别人的身份。
倒是沐辞朝,他在想什么呢?许婉不得而知。
送陈安安回屋的漓火已然踱步回来,将众人召集到亭下,说是有事要商议。
“我就说漓火这小子是去做正事的吧?”尹萝对曾纪诺挑眉道。
虽然她在五人中间看得最年轻,但她的年纪却是最大的,说起话来也是老气横秋。
曾纪诺理亏,不和她争执,转而问漓火道:“不知漓火发现了什么?”
漓火并不在意曾纪诺直呼其名,将他探查到的消息向众人道出。
原来陈家家主如此受人尊敬,不止因为他家财万贯,还因为他活得长。
这个镇上的人普遍死得早,能像他一样活到古稀之年的少之又少。
“所以陈家家主有可疑?”尹萝歪头问。
“还不能确定。”漓火回答。
妖有长生不老之能,本体不会老去,除非是用人的皮囊,但通常都是用个几年就换,而且一个将死之人的躯壳,它们是看不上的。
“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比如府上有没有新来的人,或者性情大变的人?”许婉追问道。
漓火望着她道:“有,少主夫人是在三年前进门的,那时四夫人已是日薄西山,她来不到一个月,四夫人就仙逝,而少主夫人的行事作风日渐与四夫人相像,府里下人皆说是四夫人有灵,暗中回魂教导自己的儿媳。”
“你是说四夫人借身还魂?”
漓火正襟危坐,眉头微蹙道:“这只是猜测,我一路走来,仍是未找到府中若有若无妖气的来源。”
五人沉默了片刻,各有所思。
忽然,一只千语鹤乘着夜风飞来。
漓火拂袖拦下,湖蓝字符在虚空中显现。
“众位爱徒,为师在藏书阁中确有找到记载。此狐族名唤赤媚,全身赤红,唯尾部为渐变橙黄,可借特殊法器掩藏身上的妖气,靠食人类精气增进修为,至于收服之法,书中并未提及,只道它在吸□□气时,妖气最盛,修为却最为孱弱,你们可把握此等时机,将它斩杀。
“为师会尽量拖住中宗选任,静候各位爱徒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