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厂臣灵魂互换的那些年+番外(59)
颜庄“哎呀”一声, 捉住她手腕,告饶道:“好殿下,这是怎么了, 突然来一下子, 我可承受不住啊。”
杨令虹浑然忘了刚才是自己让他说的,愤愤地瞪了颜庄一眼,道:“车轱辘话似的,我不想听了, 咱们做点别的如何?”
颜庄扶着肚子站起来,那动作宛如怀胎十月:“我只想坐着。”
杨令虹不禁心疼起来, 半是疼他, 半是疼自个儿的身子:“疼得厉害了?”
“原本不厉害, 被殿下一按就厉害了, ”颜庄控诉道, “我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呢。”
他轻轻抚摸着小腹,细致用心,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珍重至极。
颜庄什么错都没犯, 错就错在她吃了飞醋, 听不得颜庄讲那女孩的过去。
杨令虹咳了声, 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是我不小心加了力气,按疼了你,快坐下,我给你揉揉。”
颜庄便坐下, 口中絮叨:“殿下以后可得将养着身子,换了这两次,我可算明白了,今后殿下来月事,疼的一定是我,你不好生养着,我就遭大罪了。”
这话似抱怨又似关怀,杨令虹红着脸道:“三年造成的毛病,一时半刻哪有那么容易好全的?厂臣且替我忍着吧,你有什么喜欢的,金银珠宝古董书籍,想要的话,我都给你,权当报酬。”
颜庄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来,说:“这些我都不缺。”
杨令虹双眉微蹙:“那我可没别的给你了。”
“殿下有的,”颜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要殿下的香罗怕。”
仿佛烧起来似的,杨令虹脸上灿若红霞。
她什么都不说了,低下头,指头勾在一处,瞧着二人的鞋尖儿。
颜庄又轻轻哼起那首民歌:
“冤家呀,我几次三番的要打你,你嘻嘻哈哈同我乐,告诉你,我真个儿打,不相欺。叫着你的小名儿我低低地骂,要打你,舍不得,打轻了,你不当回事,打重了,你哀哀哭,呀,不如不打,不如不打你这冤家呀。”
杨令虹推他一把:“你这歌从哪里学的?”
“自然是民间,巷子头土地尾,那些平民百姓常唱的。”
杨令虹想起那天改换装束,同颜庄一起到民间去的事情,不由暗恨自己胆子小,除了才苑以外,自己蒙着头走路,对旁的看也不看听也不听。
她忍不住拉住颜庄的袖子,问道:“厂臣可否讲讲宫外的事情?”
“宫外哪有宫里府里好。”颜庄说道。
“可我就是想听。”
颜庄想了想:“京城里自然是好的,各类店铺齐全,殿下若懒得自己动烟火,还可叫馆子里送来,丰衣足食不是假的。”
他道:“若殿下早起,还能看到沿街摊贩,赶着上朝的大人们有时来不及在家里吃饭,随手就能买到,殿下你说好不好?”
杨令虹听着,只觉新奇,仿佛面前的人沾染了烟火气息,落了地,离人世更为接近。
“那京城外呢?”她问。
“有的好有的不好。”
他微微闭了眼,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于眼下遮出一片阴影:“好的和京城差不多,若是不好了,百姓只有间破屋子,不遮风不挡雨,光着身子种地,一家人只有一套衣裳穿,都是有的。”
杨令虹短促地“啊”了声。
“习执礼造他那金屋,世家们收敛钱财,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京里的清流也不干净,圣上的国库里没多少东西,他们可是不缺的。”
颜庄直起身子看她:“殿下,你怕不怕?”
杨令虹点点头。
“怕的话,若是东厂接了相关的案子,殿下可别留情面,一定要狠狠地办。”
杨令虹不禁想起自己办案的准则,奉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颜庄的冷酷全然不同,近来已颇得外廷夸赞。
难道是错的。
她嘟囔道:“哪有这样的案子给我。”
颜庄眯着眼睛笑:“殿下不敢办也不要紧,有我在,那些逃了的,总归逃不了太久。”
杨令虹忍不住坐得离颜庄更近一点。戴着白玉扳指的手悄悄扶上颜庄的膝盖。
她问:“厂臣贪墨过吗?”
“殿下觉得呢?”
杨令虹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腿。
“大约是没有的。”
“我的确没有,所得皆太妃和圣上所赐,”颜庄也拨着她的手,“可我看着一些同僚小贪,看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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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令虹回家的时候,都在咀嚼着颜庄的话。
王奉御坐在堂前翻看书籍,见着她,唤了声:“庄儿,今日回来得晚了些。”
杨令虹神思散乱,随口回答:“嗯,我看厂……长公主去了。”
王奉御没听清那模糊过去的字,皱眉问道:“你怎么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