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厂臣灵魂互换的那些年+番外(4)
是双男靴。
纵然在男靴里头属于偏小的那类,也不可否认,这是属于男人的东西,比她能穿的鞋子大了许多。
恐惧和愤怒交替着充斥了杨令虹的心。
在某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那个百般算计她的驸马,见尚公主冲喜未能成功之后,心生歹意,冒着惹怒皇帝的危险,将她给卖了。
杨令虹猛地转头,看向床榻里侧。
那里放着几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绣纹同样精细,并无第二个人睡过的痕迹。
她的心略略放了几分,忍下想唤人询问的心思,推开团在身上的锦被。
视线随着手的动作而动作,随后彻底僵住了。
那只手白皙修长,大拇指戴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白玉扳指,越发衬得这手保养得益,连执笔所留的薄茧都无。
可这并非她的手。
杨令虹缓缓握拳,那只手在她的瞪视下缓慢地攥紧了。
她又一点点张开五指,无独有偶,那只手也随着念头张开,五指伸展,用力到指尖都微微发红。
她使用着这只手,如同使用着自己的手,无论是抓握还是挥舞,都顺畅自如,仿佛它本就生在她身上似的。
若非确定自己是个女子,并非男儿,杨令虹就信了。
第2章 猜测 一定要给颜庄烧纸
杨令虹活动着这只男人手,目光从窗外细瘦的桃花树上划过。
“我这是在做梦?”她喃喃道。
这超出常理的情况,使杨令虹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从前在书中瞧过的奇闻异事,统统涌上心头。
她强压下满怀疑虑和恐惧,破天荒地失了皇室公主的仪态,赤脚跳下床铺,直奔桌案上半开着的妆匣,从里头摸出小镜子来,照了照自己。
皮肤白皙,双眉整齐又清晰,凤眼因惊讶而睁大,黑白分明。细长银链穿过耳垂,结在红玉珠下,倒是衬得这不算出众的面貌,多了几分文秀气质。
是张年轻男人的脸。
联想到自己疼晕过去的经历,和书上的神异之事,杨令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那群不拿她当回事的侍女压根就没回来,放任她活活疼死,随后她便借尸还魂了。
她从牢笼般的公主府内解脱了,获得了久违的,“生”的喜悦,亦对欺人太甚的驸马全家,感到了切骨的仇恨。
可这绝不能被她的兄长知晓。
兄长平生最恨怪力乱神之事,曾因此处死过几个妃嫔。
倘或借尸还魂被他知晓,轻则当自己疯了,关进牢里锁一辈子,重则直接赐白绫了事。
就算付出深重的代价,驸马一家也未必会得到应有的处置。
杨令虹抿起唇角。
她思虑颇多,待想明白这些事情后,终于下定决心。
她要顶着这个陌生男人的皮囊,代替他,继续活在人世上。
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白白将其耗费。
决定做得艰难,可一旦做下了,杨令虹心中的巨石也似猛然间落地,换了身份的庆幸与喜悦漾在心头。
她从旁侧雕花衣架上随手取了衣衫穿好,蹬上靴子,目光从房舍中缓慢扫过。
这大约是个读书人的卧房,从衣衫器具和肌肤保养来看,属于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子弟。
从妆匣可以看出,他应当常去文人的诗酒集会。如今文士虽不似前朝那般喜好涂脂抹粉,可参与诗会,为表礼节,仍会装扮一二。
只是她都醒了这么久,却还不见下人过来伺候,此人似乎和她处境相当,也是个空有身份的苦命人。
杨令虹稍稍心安了一些,准备找出此人留下的文字,揣摩他的为人处世。
·
这虽为富贵人家子弟的卧房,陈设却少,桌案箱柜中放置的,也不是她想象中的请帖、诗词等物,多为本朝各代案件记录。
她匆匆翻阅着,努力记下案件中涉及到的律令,猜想此人大概在刑部做了官。
刑部,更方便她上书彻查长公主死因,给自己报仇雪恨。
到时候证据俱全,是驸马苛待皇室公主,以致长公主去世。
料想如此大的罪名,他那戍守边关的叔伯兄弟,也不会因此对兄长心生怨言。
杨令虹心里盘算着,将记录放回原处,才打算拿起桌上那写了一半的奏疏,瞧瞧此人姓甚名谁,有何见解,便听门外有人“咚咚”敲门,声音极响。
一道男子声音扯得很大,隔门叫道:“厂臣,厂臣,日上三竿,该起了!诸位相公都在衙门等着呢!”
杨令虹手上一颤,将奏疏放下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会和这人的相熟之人对上,她心中没底,强做平静,说道:“进来吧。”
他果然是个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