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久正在审问,“东梁皇都发生叛乱,龙岭八万烈焰铁骑南下,只有一万人把守铁牢关。郝连四万精兵竟然没有打下来,说!你是不是与东梁勾结?”
郝连真显却只是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完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我忙插嘴,“萧诀,牡丹郡主有孩子了。”
郝连真显手上动作一顿,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萧诀冷漠道,“她有孩子也是反贼,自然该死。”
“萧诀!你不是人!!那是你的孩子!”郝连真显一把将桌上的饭菜全推到地上,手脚上的铁链被摔得丁零当啷作响。
我见萧诀皱眉,“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萧诀用力回想,显得很是厌恶苦恼,“我什么时候碰过她?”
这下轮到我心虚了。
郝连真显冷笑数声,“我早该知道,那日就应当把你捶杀当场!萧诀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听不了这个,呵斥道,“因为你,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也就是在流沙,他才失忆的!”
萧诀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萧久忙道,“这事是否要禀报君上?”
“不行!”萧不服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会斩草除根。
“不行!”郝连真显与我异口同声,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也是一怔。
萧久点头,“好,我会封锁消息。”
萧诀从萧久的反应中,也能猜出我说的是事实,“带我去看看。”
萧久点头。
我也刚想走。
郝连真显突然说话了,“姑娘如能救我的孩儿,老夫什么条件都答应。”他老泪纵横,相比之前神威凛凛,看起来很是可怜可悲。
即便是无意间发现古党兵道,炸毁王庭,摧毁了精锐的金甲兵,流沙一战,郝连真显也几乎是赢定了,只不过萧不服御驾亲征,这一点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郝连真显先后受到突袭,心理防线终于跨了,这才投降。
绿鱼说得不错,他嘴硬心软,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女儿,郝连牡丹。
“赵玉将我算计得好惨啊!”
我忙道,“镇国侯?!”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郝连真显道,“三十年前我逃出图特部,一人越过凤祁山,在莽原上扎下了根基,当时我手底下只有十几个人,是赵玉资助的我,他说我意志坚定,以后必然有一翻作为,又将义女林儿许我为妻,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牡丹是我和她唯一的孩子,林儿不愿让我受到赵玉的摆布,因此自杀,从此留我在世上一人……”
我明白了,“郝连将军憎恨侯爷,一定不会与他勾结。”
郝连真显点头又摇头道,“我恨他入骨,但是斗不过,斗不过啊!”
萧诀又回到审讯室,他呵斥道,“快点说出铁牢关一战的实际情况!”
郝连真显目眦欲裂,“除非你救出牡丹!”
萧诀冷笑,“我最厌恶别人威胁,你以为我没有别的法子让你开口?”
我心下不忍,“萧诀,那真的是你的孩子!是我……”
“是你?怎样?”萧诀逼问,“你一定知道什么!快说!”
我一时心乱如麻,“是绿鱼的迷魂散,她当时乔装打扮成郡主的婢女。”
“不对!”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要问了!总而言之,孩子确实是你的!你必须救郡主!”
萧诀一把将我揪进最里面一间的密室,“哪个孩子?”
我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心慌,“郝连牡丹的孩子!”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她!”萧诀急道,“萧无恙他是不是……”
他竟猜到了?
我想到了丹殊公主,忙道,“是我给你下的迷魂散!让你要了郝连牡丹!她肚子里的才是你的亲骨肉!”
“为什么!”
肩膀被他勒得生疼,一句话脱口而出,“因为我憎恶你的触碰。”
萧诀像是被烫到了,慌忙撤手,难过又不甘心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受伤的表情?你已经忘了,还是又想起来了?
萧诀收敛了情绪,冷静地打量我道,“不,你若是讨厌我,为什么要在郝连真显咒骂我的时候,替我说话?”
没有,他没有想起来。我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绿鱼突然进来了,“呦呵,这是怎么了?君上宣旨,请殿下入宫。”
等他们都走了,我脱力地靠在墙上,郝连牡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死,她腹中的孩子更不应该死。
我不能让萧诀害死自己的孩子,否则他以后一旦恢复记忆,必定懊悔终身。
在萧久的配合下,我找了个罪不可赦的女死囚与郝连牡丹调换了一下。
郝连牡丹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傻,临走之前突然喊了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