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汀感谢她提供了一把直尺的位置,感谢她让自己更加坚定了杀死回忆的决心。
保护自己的方式可以决绝惨烈,可以玉碎瓦不全,也绝对不可以在绝望里失了本心。
她努力这么多年,无非是为了穿件白裙子,和喜欢的人,走在阳光下。
哥哥、贝贝还在家里等她,她一定要回家。
“晚了,我没耐心了。”
周子祺的语调比她还冷静,他看着清醒过来就不再挣扎的何汀,又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拿走了那把直尺,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何汀在他发呆的时候,勉力向床边挪去。
周子祺摸着脸上那一道伤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静的坐了好一会。
何汀从床上爬下来,在床头柜的地方背靠着坐下,她握紧了手里半截尺子,觉得痛感已经抵不过困意,于是毫不犹豫地就对着大腿扎下去,一下、两下,直到见血。
她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力气,就把台灯扯下来藏在身后。
她也知道这动静周子祺不会不知道,可是她只能忠于本能,找一切机会自救。
周子祺转过来的时候满脸笑意,却是满身的阴冷寒意,
“何汀,我不想对你做什么的,你让我意外的次数太多了,别的女生可没有你这么厉害,还能爬下床。”
“我现在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呢?”
周子祺蹲在何汀面前,两个人脸贴的极近,心里忽然涌上的异样让他忍不住捂住胸口,他总觉得,何汀这个样子,似曾相识。
“我对有些事根本没兴趣,本来你是不用担心的,可是我总觉得今天我们要发生点什么。”
他顺手拉开抽屉,赫然是那把,复古暗金色的德国古董。
台灯打在周子祺后脑的时候,何汀自己也吓一跳,挣扎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或者说她运气好,一次不起眼的反抗,就能将就着让她中场休息。
周子祺蹲在她身边,手在脑后摸了一把,把血擦在何汀的身上,“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力气能用出来?”说着就要去脱她的上衣。
“滚”,只发出这一个音节,何汀就被周子祺按在了地上,他暴力的拉扯着她的衣服,脸凑过来就要亲她。
何汀没有办法,只能闭上眼,狠狠咬住了他的耳朵。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用上的力气,她死死咬着不松口,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血液的甜腥味。
晏茹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滚出去,现在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过来看戏。”周子祺头都没回,在她的尖叫声里吩咐。
“子祺,你....你把她怎么了,她...她还小,比不得你那些....”晏茹试着磕磕绊绊的求情。
“我再说一遍,去打电话,不想你偷男人的事传出去,就闭上嘴。”
“你这孩子....你.....”
何汀就眼睁睁看着晏茹走了出去,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个女儿身下现在不着寸缕,又如此屈辱的被一个男人压着。
何汀咬紧了牙,一直没哭的她,现在眼泪却不争气往外涌,怎么都停不下来。
“伤心吧?从你家过来要二十分钟吧,你说你哥看到你没穿衣服躺在这儿,他会怎么想?
“反正你出去也说不清了,难不成你哥还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被我睡过?”
“你滚,滚。”何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虚弱的来来去去只有这两个音节,她眼神涣散,近乎绝望。
她无法再维持冷静地和对方谈判,眼里更不可能有平日里会发光的神采。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极了,害怕未知的危险,害怕眼前的人,害怕外边和哥哥打电话的女人,更害怕何晏生进来看到的是这样的自己。
说不清了,什么都说不清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她崩溃了。
“不玩了,没意思。我想要的已经拍好了,何汀,学校见了。”
周子祺一副兴致缺缺地样子,他站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又好心的帮何汀穿上了她的白衬衣。
穿裤子的时候他盯着那双腿,看到何汀为了保持清醒在腿上刺下的一排伤口,像是有些发怵的缩回了手。
他转过身,再不看面前的女孩一眼。
周子祺也没想到来的人是何书,更没想到,何书看见何汀,会哭成那个样子。
当时他的感觉是,姐弟俩哭起来还真是一个样,一句古诗可以直观形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也奇怪,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毫不酝酿,夺眶而出,多神奇。
这次,他没那么幸运。
疼痛让他暂时心无杂念的承受何书的怒火,他在躺下的间隙看了眼床边的何汀。
他想到了何汀前段时间毫无精致可言的早餐,想到她边缘整齐,味道却一言难尽地煎蛋,她总是试图在外观和包装上下足功夫,却忘了食物存在的意义,是品尝和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