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焕茫然地抬起头看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表情僵了僵,试图开口挽救,“我的意思是……很难。”
所以,你要信我。
鲍芃芃要哭不哭地看着他像只鸵鸟一样,笨拙地学着怎么哄她,心底被考试笼罩的阴霾,如晨曦的朝阳升起时,迅速消散的雾气般荡然无存。
鲍芃芃以前也觉得等成绩很焦虑,但那是害怕考得太难看回家挨揍,可自从边焕开始给她补课后,这种焦虑渐渐被惊喜和期待取而代之。
因为她每回或多或少都在进步,就算没有也是原地踏步,不升也不降。
但这次一模考试后这种焦虑感卷土重来,主要还是她心态出了问题,她太急于证明自己,不想让边焕失望,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脱了他什么都做不好。
江嫱说边焕只要面试通过,那边有人用关系打点好一切,他完全可以不用参加高考。
这意味着分离在即,她想让他走之前能再次看到她进步,看到她是蒸蒸日上节节高升的。
她把这看得太重,这种紧张急切感导致她考试的时候状态极差,很难集中精神,心绪难以平静,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还没开始答题整个人就手心脑门儿都是汗。
第一堂语文时间本来就紧迫,她状态不好反复自我调节浪费了太多时间,最后甚至连作文都没太写完,草草收尾。
比一模考试成绩的出炉,先掀起风浪的是济英三中某教师私下开设补习班的照片在一夜之间贴满了学校公告栏和楼道。
学校老师们的上班时间和学生们上课的时间一致,发现这些照片的学校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全体出动清理,还是无法赶在学生到校之前清除干净。
这些照片扩散的速度就像迅速蔓延的瘟疫,没多时闹得人尽皆知,主要是这位老师职称还不低,算是济英教师里的风云人物,名号挺响学生们望而生畏的对象。
学校就算是想家丑不可外扬的关起自家门悄悄处理,这下也不太可能了。
江嫱和边焕一踏进校门,就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意味不明的目光,所过之处皆是窃窃私语声。
“诶,这就是边焕,灭绝师太的儿子。”
“就这种钻进钱眼里的老师,还配为人师表?”
“学生的钱就这么好赚吗?一个个跟吸血鬼一样,做主任捞得金还不够多呗,穷疯了吧。”
“教育局本来就明令禁止老师们私下开设补习班,灭绝师太不愧是灭绝,还敢顶风作案。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还是收费不合理了,闹这么大动静,十有八九得下堂。”
“……”
江嫱一路捕捉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眼睫下压下巴微抬,微眯着眼睛,目光冷漠地扫视过去,有种睥睨众生的压迫感,气场逼人。
嚼舌根的私语声在她这一个漠然的眼神下被镇住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一开始就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几个人,忽然笑了起来。
几个人怔了怔,面面相觑后不明所以,江嫱已经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十分友善,“同学,一模考试考得怎么样了?”
“……”
江嫱继续笑,“我觉得超级简单呢!你们呢?”
几个人表情一僵,跟傻了一样呆滞地看着江嫱,这都什么人啊?
一模的难度,连老师都摇头叹气,说这回考试成绩一出肯定很伤士气。
可眼前的这个人眯眼笑着,声音轻柔缓慢的和她们讲,“我觉得这次考试超简单呢!”
江嫱的表情就好像他们要是说出我觉得很难这样的话,就是他们蠢出天际脑子不太好使,简直损人伤自尊于无声无息。
搞得他们心态都崩了,想原地去世。
几个人还没开口回应,江嫱又开始嘘寒问暖,好像真的很关心同学学习一样,“政治对你们来说挺难的吧?”
他们摸不准江嫱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政治是真的难,科科都难!所以非常真心实意的一点头。
江嫱唇角弯了一瞬,她那张清冷美的面孔很难给人亲近感,即便是笑着,声音温软着。
“觉得难也正常,毕竟政治最开始是叫思想品德,你们学不好太正常了,学好了才奇怪。”
江嫱说完这句脸就冷了下来,睨了他们几个一眼,转身几步追上前面的边焕。
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单纯过来哽他们,给他们添堵的。
两个人没走几步,就看到简蠡他们三个从教学楼的方向折了回来,看样子书包都没来得及回教室放,简蠡一走近就把一张照片递给边焕。
“学校到处都是,传遍了。”
边焕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垂眸一看,上面是钟勒梅在一间像教室又不像教室的屋子里上课,这张照片应该是从后门门缝里拍到的,还有几个穿着常服的学生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