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樱+番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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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植物枝繁叶茂,这一片竹林更是生得浓密。清风拂过,吹得竹叶挨挨擦擦,一阵沙沙声响。
陆云渡午间结束办公,刚跨出中书省的大门,就被宁王迎面撞上,邀请他前去赴宴。
陆家在朝中一向不站队,更是向来忌讳参与到各位皇子的大统之争中,陆云渡一见宁王,转身便走。
谁料宁王今日跟吃错药一般,非要凑上来跟着他,他到底不好太不给皇子脸面,只好勉强前来。
两人在后山竹林中散步,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宁王唠唠叨叨,正心生不耐,忽听清风送来的竹叶清香中,似乎夹杂着一阵呜咽低泣之声。
这是宁王亲妹妹舞阳公主的府邸,今日前院凑巧有一群女郎们在举行宴会,是谁会在后山竹林里偷哭?
陆云渡略显冷淡的眼神扫到宁王身上,他几乎立马就以为这是宁王使出来拉拢他的计谋。
只是宁王同他在朝中针锋相对数年,难道不知他从不吃美人计吗?
“云渡兄,过去瞧瞧?”宁王显然也听到了这几声呜咽,回头道,眼底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话音刚落,两人绕过怪石嶙峋的假山,哀怨可怜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未曾学过作诗,一时半会儿作不出来,又有什么可笑我的?”
“她们都是嫉妒我有二哥哥,别以为我没听见。”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狠话说到这里,却被一阵哽噎之声打断,再也说不下去了。
宁王从假山后看去,只见一个小娘子跪坐在草地上,青绿竹叶落了满肩,脸上捂了张手帕看不清。听她方才那一番话,想来是今日妹妹邀请来参加小宴的哪家姑娘,在宴会上受了委屈,才躲到此处来偷哭。
虽看不清脸,但是光看这身段和听那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声音,就足以勾勒出一幅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云渡兄可知,这是谁家小娘子?”他兴奋回过头去,却见身后的陆云渡不知何时脸已经黑成了一张锅底。
他知道陆云渡被自己拉到公主府来心中有所不快,但也不必这样对他摆脸色吧!陆家再是家大业大又如何,他还是皇子呢!这些世家当真是目中无人!
陆云渡负手身后,噼里啪啦指节作响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眼睛盯着那柔弱跌坐在草地上的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冷气森森道:
“真是不巧,是吾家小娘子。”
都给他丢脸丢到公主府来了!
樱樱跪坐在地上,正用手帕拭泪,忽听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把地面上的落叶踩得咔嚓作响,杀气腾腾得叫她立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可万万不能再被那些姑娘瞧见她躲到此地偷哭的模样!她打定主意,手帕遮住脸,看也不看身后来者何人,拔腿就跑。
不料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捏住命运的后衣领,她被迫钉在原地。
“跑啊,怎么不跑了?”
这、这、这流氓一般的语气,几乎让樱樱毛骨悚然,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公主府中竟能遇见这样的地痞流氓!
比起面子来,到底是人身安全更重要些,她想也不想,张嘴就要唤人来。
“救……!”
“救命”二字被一只手堵在喉中,陆云渡几乎要被她气笑,想看这丫头还能有什么招数。
不料一下霎立马有温热湿润的液体顺着雪腮流到他手背上,这丫头背对着他,抽泣得连肩胛都在微微震动,“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放过小女一命。”
他手背仿佛被这眼泪一烫,碰到热碳一般撒了手,冷冷道:“妹妹的命还是自个儿好好留着吧。”
这冷淡中又带着不屑的语气……怎的如此熟悉?樱樱狂跳的心口渐渐平复下来,她泪眼朦胧地回头一看,果然见到陆三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那眼底的嘲讽简直看得樱樱心头火起,被人偷听的羞、被人捉弄的后怕在她胸口烧起一把怒火,她竟有胆子抬起腿来,狠狠踩了陆云渡一脚,扭身便跑。
猝然吃痛的陆云渡:!
樱樱从侧门出了公主府,顾不得向守在马车前的车夫解释,自顾自爬上了马车,吩咐立马驾车离开。
二郎在来时就嘱托过不必等他,他交友广泛,此时早不知道又晃悠到哪个地方去了,她只管自己走便是。
人回到静谧幽闭的车厢中,她那股子凶劲立马就消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名的委屈。
方才她不幸被抽中第一个作诗,刚开始时还能搜肠刮肚作出两句诗来,可当那酒杯一而再再而三地停在她面前时,她就知道自己被针对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