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笑了几声,“哈哈哈……今日这天气不错啊。”
说完便眼巴巴瞅着两人,模样可怜得紧,整个人都有点蔫。
段意英本还想装一会儿的,可一见阮觅这样她就忍不住了,笑得浑身颤抖,手里的茶洒了一地。
看起来,没真的生气。
阮觅意识到这一点,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她倒是不气恼两人这样逗她,毕竟理亏在先。
段意英笑完,睨她一眼,“傻站着干嘛?不冷?”
坐在她对面的曹雪冉轻轻用洁白茶盖撇去茶水上的叶子,想到数月前,刚得知阮觅不告而别离开鳞京时段意英的脸色。
出乎意料的冷。
后面几个月里就算时常托人打听阮觅的消息,可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提起过阮觅,想来是气得狠了。
可如今,看到阮觅眼巴巴躲在门框后的那一瞬间,段意英又将那点怒气藏起来,换上以往的大笑表情。让那个一戳就往后退的小傻子松开门框,放松下来。
向来大大咧咧的人,细心起来的时候倒也像模像样。
初听阮觅前去平湘时,曹雪冉也有片刻错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都在情理之中。
故而她不像段意英那般气愤。
段意英担心阮觅的安危,她自然也忧心。
可自己选择的事情,踏出去了那一步,就算爬也要爬过去。
曹家家训,其中一条便是教会族人,开弓没有回头箭。
曹雪冉小时最开始背的东西,便是曹家家训,到如今已是十余载。每一条都刻进骨血里,主动或被迫地成了她的行事准则。
这么说或许有些冷血,可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结果会如何,都得接受。不论是生,还是死。
幸运的是,阮觅回来了,完好无损,平安健康。
她微敛着眼想事情,等阮觅走到面前来时,习惯地牵起她的手探了探温度,玉一样的脸庞浮现笑意。
“怎的这般凉?”
嘴上说着凉,却也没有放开,而是双手合着给她捂热。
“是啊,外面可冷了!我下车的时候腿都迈不动!”阮觅说得夸张,偶尔停下来偷偷去瞧曹雪冉的神色,见她神色平和,才彻底放下心来。
人一放心,胆子一大,做事就容易出格。
阮觅刚才还小心翼翼的,这会儿发现自己脱离危险区域,顿时起了作怪的心思。
她眯着眼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手蹿进曹雪冉滚了一圈毛边的衣领里,很不老实地蹭暖气。
那跟冰块差不多的手蹭上敏感的脖子,曹雪冉表情顿时裂开。
缓了好几息才回过神。
她略略眯起眼,眼神扫过阮觅,含着些凉意。
说出的话却是柔和的。
“放着可舒服?”
话里的危险气息太过浓郁,阮觅见好就收,连忙往后躲,笑得一脸狡黠。
“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这一回罢!”
方才段意英瞧着两人笑闹,没有参加,大大降低了存在感。于是等阮觅把手抽`出去,她便躲在曹雪冉身后,找准机会故意把手伸进她的衣领里去。
得逞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你曹五娘也有今日!
伸进去后她还不满足,开始捣乱挠痒痒。
有些人脖子敏感,旁人一挠便觉得痒。
曹雪冉正好是这样的体质,方才还能忍,可这会儿被段意英一挠,惊得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角眉梢被迫染上笑意。
可她终究是个冷静的人,极是笑着,声音也是冷的。
警告段意英让她停手。
但段意英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怎么会停手?反而在曹雪冉的警告下愈发猖狂,并且试图将阮觅拉过来,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不了不了。”阮觅疯狂摆手。
她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呢?她只不过是只弱小的小猫咪罢了。万万承受不住曹雪冉的怒火。
所以,她看戏就够了。
柔弱微笑.jpg
……
等段意英终于停下手后,曹雪冉已经笑得面容泛红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的坐姿也仍旧笔挺。
阮觅能从她的神情上看出来,她此时并没有生气,更多的是放松后的愉悦,眉眼舒展。
可依照阮觅对曹雪冉的了解,事后“报复”还是很有可能的。
也就段意英,这会儿还能叉着腰神采奕奕,一派乐观。
或许,她其实也明白曹雪冉不可能白白给她当暖手的炉子,以后定然会在别的事情上闹她。
但段意英是当下派,能做的事情当下便要做,极少管做了这件事后,明日会如何。
所以就算知道日后会被曹雪冉“报复”得哭出来,她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