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世子会错了,在下只是怕劳累到世子,更何况,您这样的身份背在下,实在是不合规矩……”
“仆从背你就合规矩了?”
沈沛眉尖一挑,好似更气了,看得宋予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人到底在计较什么,一时哑然。
两两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沈沛先软了下来。
“罢了,情势所迫,没有那么多规矩要讲,底下人虽结实,但难免粗糙,这一路暗流颇多,并不好走,还是我背公子吧。”
这回,不等宋予慈再推脱,沈沛便牵过她的手臂,一用劲,便把她拉上了背,等宋予慈醒过神,已被背着走出了十来步了。
生米上了灶,再争执也没有意义,宋予慈心惊之余,只得老老实实趴在沈沛宽阔的后背上,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便走漏了她的忐忑,和那怦怦而动的心跳。
好在,沈沛似乎真把自己当作个寻常挑夫,尽职尽责地背负着她,结结实实踏稳每一步,走了许久,一句话都没说,这让宋予慈紧绷的心思,也慢慢松懈了下来。
靠在沈沛的肩头,宋予慈的目光,不受控地飘向沈沛那近乎完美的侧颜,忍不住心想,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第一次靠得这样近,近到能看清他那含情目里,融融的光亮,以及那长长的眼睫,两把密实的羽扇般,张翕间,将眸子里的光亮,扇涌翻动,似是不经意间便能惑人于无形。
而他那高挺的鼻梁,从宋予慈的角度看去,笔直得像旷原之上,拔地而起的山脊,与他稳如高山的脾性真是相得益彰。
男子的皮肤,大多粗糙暗沉,可沈沛的肌肤,近看之,犹一如远观时那般好。
此时,在夕阳映照下,更显得莹白透亮,仿佛羊脂玉石般,温润又细腻,看得宋予慈忍不住想着,要是摸一摸,会是什么样的触觉呢?
宋予慈歪着脑袋,越看越入神,不成想,沈沛突然侧过脸。
虽未与她目光相对,但眸间的暖色,也将他此刻的好心情表露无遗,看得宋予慈心尖酥了又酥,脸都红了。
“可是累了?”
累?
她如何会累?
在沈沛结实温暖的背上,恍若依靠着不会坍塌的壁垒,安稳又踏实,惬意得她都快睡过去,与其说累,不如说,她困了。
此时,听着沈沛悦耳又温柔的嗓音,更如催眠的魔音般,哄得宋予慈堪堪打了个呵欠。
“没,困了……”
宋予慈眨了眨眼睛,不经心地转了转越来越沉的脑袋,本意是清醒清醒,却不知,这等举动,在沈沛的眼里,却像是乖巧娇柔的小兽,蹭着他的肩膀撒娇,顿时,心都化了。
“困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
沈沛的声音太暖太温柔,听在本就昏昏沉沉的宋予慈耳朵里,一如儿时娘亲哄睡的歌谣,容不得她去仔细分辨,这样的语气,与他们当下的关系,是否合宜。
于是,只是囫囵应了一声,便自顾自沉入美梦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宋予慈才慢慢醒转过来。
“嗯?这是哪儿?”
半梦半醒间,宋予慈迷迷糊糊,一时想不起来,今夕何夕,此处又是何地。
直到看清了沈沛的后颈,以及他发迹间徐徐流下的汗水,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如此心安理得地让大名鼎鼎的沈世子背了一路,而且,还睡了过去。
“醒了?快到车马停候的地方了,你瞧,就在前面。”
沈沛侧过脸,语气依旧是温和的关切,听得宋予慈又酥又臊,脸都热辣起来。
“呃,那岂不是……在下实在是失礼了……”
想到自己就这么昏睡着,让沈沛背了十数里路,宋予慈抱歉极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到刚才吵醒她的喧哗声,越来越响。
“你们快看!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会从山谷里出来?”
“看起来……像是官兵……”
“官兵?不会吧,官兵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人烟罕至,既无好人需要保护,又无恶人需要惩治,怎么会来这里?”
“是啊,没准儿,是哪家的郎君,带着自家下人来游玩吧。”
“有道理,你们瞧,打头那位,看着器宇轩昂的,没准儿呀,就是谁家的郎君……”
“什么郎君,你们怎么这样眼拙?那位,可不就是沈公府的世子爷么?”
“呀,好像真的是,沈世子来这里做什么?诶,等等,怎么沈世子背上还背着个人?”
“是的呀,怎么看着……还像个男人?”
“啊,这这这……难道,之前坊间的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啊?”
“有人说啊,沈世子有那个那个特殊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