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也重生了(60)
祝暄勾着的唇角缓缓抻平,淡淡应了一声:“我们先到马车上等他吧。”
茗喜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何出游也要带上陈文曜,却也没再多嘴,只快不跟上去,打着伞替祝暄遮蔽阳光。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上京的城门,祝暄撩开车帘瞧了一眼,不着痕迹地将袖里藏着的东西又往里塞了塞。
“茗喜,今日回去之后,盯着陈文曜的事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的举动分毫不差地记录下来。哪怕我不在府上。”
茗喜连连点头:“恩!奴婢一定将人看得死死的,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记录下来。”
“不过,姑娘你说不再府上,您为何会不在府上?”
“咚!”忽地一声闷响,车里的话音都还没落,就感觉一阵剧烈的晃动——
“嗖嗖嗖!”一连数响,紧接着便是车夫的一阵惨叫,外面喧嚣骤起。
“姑娘,小——”茗喜正欲拉住主子的手,就见一支箭射穿车门,直直地刺入了祝暄的胸口!
“姑娘!”一声惊呼过后,马车顶忽地四分五裂,剧烈的颠簸几乎将两人同时甩了出去——
尚未感觉到疼痛,她整个人凭空而起,腰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
祝暄惊讶地抬头去看,就见一道熟悉的黑影手执寒刃,身姿英武,出手利落,将一齐射过来的箭逐个打落在地。
“你……”她话哽在喉咙里,就被人带着跃上一旁的高树,俯瞰下面的情形。
两辆马车都几乎被扎成了筛子,慌忙逃窜的身影伴着惊恐的尖叫声。
她再想看清什么却是不能了,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胸口插着的那支箭让她的皮肤像皮肉撕裂那般疼。
祝暄眉头蹙起,下意识地扯住了那人的手臂,“你是……”
“你受伤了?!”
“别睡,撑住。”
“阿暄……”
*
夜幕深沉,稀疏的星子点缀在空中,月色泛着寒凉的光倾泻下来。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意识混沌之中还不自觉地皱起眉。
“嘶……”胸口处仍旧是昏迷前一般的疼痛感,她下意识地想去摸,却只摸到一层轻薄的衣料,而被她藏在袖兜里的匕首也不见了踪影。
方才的睡意全无,祝暄猛地醒过神来。
匕首被放在枕边,床头的衣架上还挂着她早就穿在身上的软甲。
“这是……哪儿?”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便听得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是她十分熟悉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一袭墨色长衫的男人端着饭菜走至床边,“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祝暄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匕首,顺势拔出鞘:“别过来。”
那人脚步明显一顿,转过来望向她:“今天的袭击是你一早安排的吧?还真没见过哪家哪户的小娘子,出门游玩还穿件软甲在身上。”
谢峥远轻笑了一声,将饭菜搁到桌上,又凑过来想要检查她圣上的淤青。
箭没能穿透那件软甲,只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了一小块淤青,瞧着倒也不怎么严重,但他也实在放心不下。
“让我看看。”
匕首在身前轻轻一晃,祝暄缩着身子后退,脊背抵在墙面上。
利刃刚巧划过那人的手背,鲜红的颜色顺着那条新鲜的血痕滑落。
她只冷眼看着那人:“男女授受不亲。”
谢峥远却像是并不在意手上的伤,只笑道:“你我做过几载的夫妻,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我还没嫁给你。”
“也没打算嫁给你。”
“……”
屋里的气氛默了片刻,只听得那人苦笑一声:“好。”
“只死了一个车夫,其他人都还活着。”他说着拿出一只白净的小瓷瓶,搁在床边上,“药在这儿,你自己涂。饭在桌上,你自己吃。”
谢峥远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就往外走。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祝暄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按理说,谢峥远现在应该正在北境领兵打仗,怎么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上京城外?
这说不通。
“放心不下你。”那人说得理所当然。
“……”
祝暄没再说话,只目送着那人落寞的背影走出去,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才缓缓呼出来。
匕首上到底还是沾了几滴谢峥远的血。
她垂眸看着,忽地想起上辈子临死前自己在他心口捅上的那一刀。
那时她满口都是血腥味儿,那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时,她也并没有感觉到半点恐惧。
她就觉着,她这一辈子都栽在了这里,一颗心都给了谢峥远,还被他踩在地上践踏,说什么也不能白白受这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