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也重生了(16)
好在谢侯爷还没闲到那个地步,他并未再说什么,两人仍旧一路无话。
不知是马车走得太慢,还是祝暄太过紧张,她甚至都觉得车应已行出京城数十里,待下车后却发现他们只是到了凛秋湖畔。
夜色将至,湖畔燃起明灯,映得冰冻的湖面都泛着暖黄色。
祝暄随谢峥远走至湖边,不由想起自己今早见到的那一幕。
“侯爷似乎很喜欢带着人往这边走。”
谢峥远眉头一皱,偏过头来看她:“此话何意?”
察觉到自己失礼,祝暄讪讪道:“没什么。”
不知为何想起今早所看到的那一幕她就心里发闷,尤其是此刻自己就与那人站在这处,她总觉得他身旁的人不应是自己,而该是另一个人。
一个喜欢着素色衣裙,瞧着便楚楚可怜的人。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一处风景,许多年了。”身旁那人娓娓道来,“尤其是在秋季,湖的对岸有一片枫林,枫叶火红的颜色会映到湖里,连绵数里,十分美妙。”
“若有机会,明年……”
“侯爷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祝暄冷不丁将他的话打断,“湖对岸会是怎样的风景我并不好奇,毕竟它不在我的眼前,也不属于我。”
她抬眼迎着冷风看过去:“我的性子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温吞,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宁可不要。对于圣上的赐婚,亦是如此。”
“我知侯爷已有心上人,我也不会从中作梗。区区一个侯夫人的位置,我不需要。倒是侯爷你,应当为自己的心负责,也对你心里的那个人负责。”
岸边的暖光并不能将冬日的寒冷驱走,眼下寒风拂过,吹得两人的斗篷与大氅都跟着晃动几下。
良久,祝暄听得身旁那人低笑了一声:“你怎知我有心上人,又怎知我心上之人并非是你?”
说谢峥远会喜欢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她?三岁小孩怕是都不会相信!
“我……” 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回肚里。
祝暄深吸一口气,并不打算与他计较这件事情。
“我希望侯爷是个有责任与担当的男子,这般才能不辜负圣上与百姓的厚望。”她语气笃定,“既然你我之婚姻日后终将因他人而崩溃,那不如从现在起便不要开始。”
谢峥远心下一颤,难以置信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若是侯爷主动去找圣上退婚,我会倾力相助。”她说着顿了一下,朝那人行礼,“时间不早了,祝暄告辞。”
*
“姑娘你……当真这样说了?”茗喜端着热水盆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祝暄点头:“当然。”
“可这都挑明了,那平远侯若是铁了心不退婚,该怎么办?”
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人与一女子并肩而立的场景,与她梦里见过的如出一辙。
祝暄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像他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被瞧不起。他若真能厚着脸皮不退婚,那我也只能使出杀手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能说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话,多半也是要作出不小的牺牲,茗喜心知肚明。
只是她直到现在都无法明白,主子为什么非要退这桩婚。
若论相貌,平远侯确实是京中勋贵的佼佼者。
若论品性,从这几次的接触来看,也应当是不错的,比那些个纨绔子弟不知要强多少倍。
再论官职,平远侯现下也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吃不着半点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为武将需要四处征战,能在府中安生度日陪伴妻子的时间并不多。
“姑娘,您……”
祝暄早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这会儿直接拿了块奶酥塞进她嘴里:“别劝我,你知道没用。”
茗喜也只能瘪着嘴将嘴里的奶酥吃完,又伺候着主子躺下,这才退了下去。
屋里熄了灯,只在外间留了两盏照明,祝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谢峥远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响在耳边,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又再次动摇起来。
她听过不少戏本子,鸠占鹊巢之事便没有一个好结果的。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她也甘愿为了报答舅父的庇护之恩去成为一枚棋子,可那个梦越做越让她害怕。
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谢峥远。
她虽记不得梦中之事,但只要提及与谢峥远成亲,心中便不得安稳。
更何况今日还瞧见了他与另一女子那般亲密。
谢峥远孤身一人来到上京,无父无母更没有兄弟姐妹,那女子能与他这般亲近已是说明了一切,他为何还不愿承认?
纠结半天也未能有个定论,倒是睡意全无。
祝暄坐起身重重呼了口气,干脆翻了之前谢峥远送她的那两片枫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