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人影动作,曲|线|玲珑。
越萧收回视线,喉结滚动,背过身道:“我方才告诉碧禾,你在焦龙池沐浴,她稍后就会送衣物来。”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你大可不必跳入池中,我沐浴的时候,旁人不会随便进来。”
话说出口,他便后悔了。
旁人不会,越朝歌会。
她不仅进屋,还进了水里,还……
重温画面,温软的触感再度袭击猛悍,越萧原以为温汤泉水已经足够柔和,从来不曾想过原来……单是回想,就已叫人发紧。他痛苦地闭上眼,感受着猛悍再度昂首。他无法想象那张绝艳的脸和它亲密接触的模样。
所幸,跛叔深浅参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粗|野的龌|龊。
随着跛叔叩门声响,越萧随手撩起一件外裳,盖住屏风上镶光的身影。而后开门,接过跛叔手里的澡巾。
门只开了一小缝,入夜的秋风猛灌进来,吹寒越萧满身细汗。
他关上门,隔着屏风把澡巾递给越朝歌。
越朝歌抬手接过,回答他的话道:“小弟弟的意思是,本宫不是旁人?”
越萧一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经历过搏斗,他才知道,他于她面前,自制力都是妄谈。
越萧沉默良久,忽然道:“我没有那么善良,你的挑衅,有时候会激起我伤害你的渴望。”
越朝歌一楞,不以为意。
在越萧面前,她是十足的安全。一个人的君子风仪若是刻进了骨子里,无论陷落泥潭还是上天揽月,都是那般克制有界。
屏风后传来越朝歌一阵轻笑。
半晌,她围着澡巾从屏风后走出来,修长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点起脚尖,在他唇上小啄了一口:“就喜欢看你,焚身又禁|欲的模样,越发好看了。”
说着,纤小的手掌绕过他的身子,轻轻拍打了一下她从方才就觊|觎不已的峻挺圆弧。
越朝歌点头:“很有弹性。”
说着,又绕回屏风后,捂着心口喘气。
越萧压下眼底的惊涛骇浪:“你不信我。”
“那……来日方长。”
*
碧禾送裙裳过来的时候,越朝歌才想起她今日来找越萧的目的。等穿戴整齐,两个人绞干头发,便回了正殿商议正事。
香山在京城东北方向不远,她父皇母后的陵墓在旧都,在香山以东。也就是说,穿过东市从东城门出,一路东行,便可抵达这两处。恰巧越萧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津门,也需东行,还能顺路路过香山和前朝陵,倒无需再重布舆防。
至于碧禾一事,出行的时候以碧禾告假返乡为由,一开始就不带她,叫她直接到河东驿等候。天下人即便知道有碧禾这个人,没见过她真容,无需担忧,只要搪塞过越蒿便可。
越萧说罢,道:“还有一事需同你商议。越蒿应该明日就要来寻我回宫,我会随他回去,羁押前他必将搜去我身上兵刃。你能否在临行前为我披件兜袍?”
越朝歌皱起眉头:“你还要回去做什么?”
越萧目光幽幽:“有些事,该了结。有些身份也该湮灭。”
越朝歌眸光冷瑟,表示并不赞同。然她没有阻拦,只问道:“兜袍有何作用?”
越萧道:“兜袍没有作用,只是借此动作,把匕首插到我后腰。”
凉风习习,烛影晃动。
满室岑寂。
越朝歌问:“非要如此?”
越萧不答。
越朝歌以肘撑案,倾身过去掰正他的脸,郑重其事地望进那两只古井深潭的深邃眼眸中道:“你给本宫记住,你的命是本宫的,不能自残,也不能丢,明白吗?”
她容色太过认真,原本就张扬的眉眼浮现出愎戾之色。
越萧到此刻才真正看见她的恢弘气场。
他抬了抬食指。
终是伸手,指腹擦过她柔软红|肿的唇,看着上面细小的伤口道:“还疼吗?”
越朝歌张嘴把他的拇指咬入口中,眸光傲戾,含糊道:“明白吗?”
红唇在手指上碰了又碰。
越萧差点又有遐思。
他敛下眸光,道:“明白。”
越朝歌这才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甩,起身回了心无殿。
碧禾看她心情不大好,有些害怕地走上来。一般长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还是会笑,除非当真怒火烧心不可遏制,她才会如此。
果然,越朝歌甩袖一扫,桌上的珍瓷贵玉统统未能幸免遇难,碎在地上飞迸开来。
心无殿里里外外伫立的侍女奴仆听见响动,纷纷埋头跪下。
越朝歌胸口起伏着,道:“碧禾,把本宫枕下的匕首拿来。”
碧禾发憷,“长公主这……”
“去拿。”越朝歌的声音平静到不像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