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怎么?”
“他昨日忽然来宗门下了战帖,说要与师兄比试剑法,当然,掌门那边已经直接替师兄拒绝了。”余铖道。
苏允身子不好,原本就应该在门派中静养,之前让他去参加采石大会已经是不得已,如何能让他再为了一点虚名去和旁人比试。
“按照规矩,剑修间斗法向来生死不论,师兄千万记得,即便那剑修亲自跑来找您,您也绝对不能答应。”余铖叮嘱道。
“哦,这茶水不错,你要不要来一杯试试?”苏允问。
“师兄!”余铖顿时急道。
“知道了,”苏允笑了下,“正好我之后也有点别的事情要做,不会轻易答应和人比试的。”
余铖无奈叹了口气,勉强放下心来。
因为封锁灵脉的阵法要到月底才能彻底完工,也就意味着在此之前苏允还要继续留在外面吸引众人的视线。
苏允倒是没觉得什么,余铖却忍不住担心,又足足多陪了他两天才回去,临行时再三叮嘱,让他一定好好保重身体,遇事千万不要胡来。
另一边,转眼三天过去,陆阁主整日心惊胆战,却依旧没等到苏允的任何动作。
正打算将下属叫来问问苏允最近几日的动向,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矮塌之上,手里拨弄着一只香炉。
陆禺闻到一阵清香,很快认出那应该是自己之前命人送去的青兰香,檀香里夹杂着奇异的花果香气,轻易便能让人沉醉其中。
一个只剩下几年寿命的剑修。
陆禺定了定神,忽然又没那么害怕了,干脆迈进屋内。
“在下已经恭候多时,还以为等不到苏道友主动前来了。”
苏允放下手里的香炉没有说话。
陆禺沉默片刻,索性也不再和对方绕圈子了。
“之前送过去的那些东西你应该都已经看到了,明人不说暗话,苏道友难道就不好奇,你身边的那个……妖灵,究竟与藏渊阁有何关系,又为何会忽然失去记忆吗?”
“是好奇,”苏允老实点头,“不过阁主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我主动查探,我又不太想知道了。”
陆禺一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把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妖灵放在身边,你就不怕出什么大事吗?”
“怕?”苏允笑道,“我一个快要死的人了,只担心生活不够精彩有趣呢,为何要怕。”
陆禺忽然怔住,他之前看留影石的时候其实一直有些疑惑,苏允分明剑体濒临破碎,寿命所剩无几,为何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担心。
原本陆禺还猜测,对方是不是刻意忽略了自己寿命将尽的事实,如今看来并不是。
这人非但没有忽略,反而十分自在。
自在于这种痛快活在当下,无需被任何事物束缚的感觉。
看来单纯的威胁已经不会有任何作用了。
陆禺暗自警惕,拼命思考该如何让苏允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好顺利将尊上迎回地宫,同时也能将所有风险都转嫁到对方身上。
“我觉得阁主大概误会了一件事情,”苏允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陆禺面前,“我并不在意他究竟是何身份,也不在意他是否失去记忆……他如今既然已经在这里了,那他就是我的。”
“你的?”陆禺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不可能,你在做梦,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
如果不是体内禁制让他没办法透露尊上的真实身份,陆禺甚至想把全部真相都告诉眼前这人。
“我说了,那不重要,”苏允含着笑意道,“不过对于我想把他留下来这件事而言,你的存在的确是个麻烦。”
“什么?”
“别担心,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苏允看了眼隐身跟在一旁的少年。
陆禺回过头,才发现自家尊上原来一直都在屋内,顿时吓得心跳都快要停了。
【我现在的状态,对我是否有害?】
“没有。”陆禺不受控制地开口道。
非但没有坏处,反而应该还是有些好处的,虽然陆禺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过去认识我的人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只有我一个。”陆禺麻木道。
两界与幽冥间有屏障阻隔,普通魔修轻易无法通过,他能来往于下界,完全是因为功法特殊的缘故。
少年回头看向苏允。
苏允考虑了一下,“你的言灵之力,能不能让人失去某段特定的记忆?”
少年思忖片刻。
【没试过,不过应该可以】
“那就好办了,”苏允点了点头,一边望向陆禺,“抱歉,我暂时还不想放人,所以只能麻烦你忘掉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