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美人她要跑路(43)
在眼前一众饰品里,她很快挑出了一对深绿通透的耳坠,无甚点缀,乍一眼望去工艺简朴,实则清雅非常,想必能衬得娇容白皙出彩。
得意望向男子,眼神似乎在说,瞧,这不很简单?
舌尖舔过上齿,陈御眼中意味深长,调侃道∶“是个会疼惜养人的。”
“嗯?”
“嗤——你府里将你养的很好,定是见过世面。”陈御勾唇讪笑。
“你府里姐姐什么好事?托了她的福气得了这耳坠,我理应送一份薄礼庆贺。”陈御如此喜爱林家姐姐,回礼给她,他应当更舒心。
娇娇笑道∶“莫不是寻了如意郎君?”
他站直身子,闲闲伸了个懒腰,没有世家公子一丝自持,语气懒散∶“是啊,所以这礼可得讲究些,寓意要好。如琴瑟之好、相濡以沫、共挽鹿车,这些就极为妥当。”
见她无意再挑选,陈御就领着人出了铺子。
宋清玹一路把玩手里耳坠,“你这般好看,姐姐多半秀美,哪家公子如此有福气?”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小路两旁的槐树婆娑,沙沙作响,天际晚霞绚丽得不可思议,又像惑人心神的妖怪,一丝一毫吞噬过来,以美色欺骗,待人不留神于迷乱间死去。
陈御的声音如那妖怪嗜血,字字沾着血丝红肉。遥远却真切地传到她耳畔,一口咬碎她的美梦。
“自然是人中龙凤,就是那当朝丞相,沈韫。”
轰——
手中耳坠猛然落地,啪嗒一声清脆,四溅的碎片灼伤她干净澄澈的眼眸,水光浮现。
宋清玹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脸色惨白。
七枝也被吓到,担忧地看着她,一时语塞。
“这是怎么了?”
陈御停下步伐看向地面,朗眉皱起,语气惋惜道∶“这上好的玉……”
一秒人间一秒炼狱也不过如此,拼命掐着掌心克制着翻涌上心头的情绪,艰涩扯起一抹笑,轻声道歉,语气已是哽咽。
陈御也不为难她,让两人在此处安心等候,自个儿返回去另挑些昂贵玩意儿再送给她。他一转身,脆弱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眼尾红得让人心碎。
“姑娘……三言两语不足为凭……”
宋清玹呜呜咽咽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至下巴,“唔……可是,可是……”
再也说不下去,只不过是她心里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被告知,哪怕不是事实,也还是好难过,心中郁结不已,怎么光是听到也像是被压了千层万层厚石,让人喘息艰难。
捂住脸庞,泪水沾湿指缝,嘴里吐出涩涩颤音∶“我们回去罢。”
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泪水不听话,拼了命要往下淌,她害怕等会子被陈御安慰询问,那她该如何作答?她又有什么脸面?
等陈御拣着一碧绿手镯闲庭信步而来,此处早已没了人影,只余地上的透澈玉石碎片诉说着女主人方才的狼狈不堪。
莫名地,他哼笑一声,黑色缎制薄底靴踩过破碎的耳坠,举步生风,也离开了这地。
……
连着几日宋清玹都没再出门,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暗自神伤,索性沈韫早就打过招呼,他忙于公务最近不会过来,她便也不用面对他。
在没有整理好情绪之前,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去相见。
“七枝,进来。”
听见姑娘唤,本担忧得守在门口的七枝立马提起精神,姑娘终于说话了。随着“吱呀”一声响,她急匆匆进屋候命,生怕耽搁出事。
屋里熏了檀香,因着好一阵房门未开,气味散不出去,浓郁成结,甫一进去,差点熏个仰倒,原本高雅清甜的味道也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听见响动,伏趴在金丝楠木案几上的小姑娘慢吞吞抬起头来,禁闭几日,人变得迟钝呆愣,一双似小狐狸般的剪水双瞳,又红又肿,失去神采。
七枝心里一紧,疼惜不已∶“姑娘,何苦折腾自己?就算您不心疼自个,老爷夫人心疼。”
她苦笑,细白小手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觉着陈御定是知道什么,我那般慌张,他好似也没多奇怪。况且,事情是否过于凑巧?往日他从不送我东西,就是那一日,就是那日!”
猛然直起身子,嗓音尖厉∶“他定是故意的!”
七枝呆愣住,唇微动却无声,想说点什么,又无话可说。
釉色陶瓷香炉精巧别致,上方浮起袅袅香雾,盘桓萦绕,炉壁山水景致若隐若现,好似镜花水月。
沈韫还只是丞相府公子时,他父亲去往安阳宦游,带回了一批香炉,这是其中最为鬼斧神工的一个,沈韫知道她喜好闻香熏香,特意挑出来差人送到宋府,她开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