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藏美人她要跑路(107)
她头闷在被褥里,怨声连天。
一股如山涧泉水般的清冽香气萦绕在鼻尖,屋子里的一切用具至今甚至都没有下人婢女前来更换清洗,本是娇娇女娥的香闺,却强势混入了男子身上的凌冽气息。
状似不声不响实则不容拒绝。
沈韫不知从何处捻来一位老嬷嬷,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看管罢了。
老嬷嬷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跟在宋清玹的身旁,她少有喘息的空间,只有沈韫来的时候,老嬷嬷才悄然退下。
就连七枝都没有这样跟着她的。
她还不许宋清玹动沈韫搁屋子里的物件。
有时候脾气起来,宋清玹是喜欢丢些东西,尤其是沈韫的。
宋清玹腻烦这位严苛的老嬷嬷许久。
老嬷嬷许是上了年纪,夜间安寝后倒是不会守着她太久,掀起纱幔瞧上几眼就会离去,回自个儿的侧屋歇着。
宋清玹仰倒在软塌上,啃着手指头,起了坏心眼。
她忽的起身,将立于一旁晕晕沉沉打瞌睡的老嬷嬷骇了一跳,慈眉紧拧:“姑娘?”
宋清玹一双眸子弯得同月牙儿似的:“嬷嬷,我想去院子里头喝些梨花酒。”
老嬷嬷有些圆润的脸上皱巴起来,嘴唇蠕动,似是想要劝上两句:“姑娘,夜已深,不如明日再……”
哪里夜深了,宋清玹明明瞧着不过是夜幕刚起的样子,粉腮不满地轻轻鼓起,她随手披上一件素色袍子,扭过头打断她:“嬷嬷莫要胡说,才正是好时候。”
庭院里有一株十分粗硕的梨花树,开得茂盛,夜间偶尔要淅淅沥沥下起粉白色的花瓣雨,时日一久,树下便铺了满满当当的梨花片,是天上星辰落了地。
沈韫从前是有些酿酒的爱好的,但从他真正浸入官场以来,宋清玹就未曾见他再做过了,不免可惜,沈韫哥哥的手艺是很好的。
如今却是有了闲心。梨花将要凋零,梨花酒就可以取出来畅饮。
老嬷嬷已经哈欠连天,好几次将将要仰躺在树下睡过去。
宋清玹双手捧着透白的瓷碗,酒水漾着几片粉白的花瓣儿,色清如水晶,闻之沁人心脾,入口清冽且醇馥幽郁,轻抿一口,唇齿留香。
她喜笑盈腮,又坏又漂亮,瞧着老嬷嬷的憨态娇声道:“嬷嬷,莫睡,快来陪我一道尝尝。”
远远传来一道清风白露的玉石之声,嗓音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无奈:“荞荞,莫要再逗弄嬷嬷。”
宋清玹讶然,悄然抬眸。
来人提着纱灯缓步而来,天上月色清冷,他莹白如玉的肌肤衬着更冷,行走间,衣诀翩飞,梨花香追着风绕了几圈,钻进了沈韫撩动的袖口。
沈韫一身荼白,挟香而来。
“嬷嬷,快些去睡罢。”他温声说道。
“小公子回来了,老奴这就去,不扰着你们。”老嬷嬷登时精神抖擞,嘴角含笑。
沈韫待目送嬷嬷走远才转过身,瞧着她娇憨的模样,眼里七分是纵容,还有三分无可奈何。
“你莫要欺负嬷嬷。嬷嬷从小便在沈府里头伴着我长大,本应颐养天年,听闻我有喜欢的姑娘要找人看顾,这才请命过来。”
宋清玹轻吐舌尖,被人抓个正着,不免脸上羞赧,潮红盈腮。
“我知晓了。”她将小脸埋入瓷碗中躲藏一二。
沈韫漆黑的眸中漾着清浅笑意,撩起白袍衣角,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仰起脸瞧着他,便接过她手中的瓷碗,浅尝了一口酒水。
搁下碗,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可还记着从前我们也曾这般共饮。”
“我自然记着。”
夜里起风,沈韫替她将披着的外袍裹紧了些,掌心顺势往下握住纤腰,把她往身边挪了挪,交换了一个充满梨花馨香的吻。
他拥着她只觉心满意足,世上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
微微喘息着退开,宋清玹听见他说:“荞荞,我们只有彼此。”
她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这几日沈韫待她很好,甚至更甚从前,仿佛他们之间没有生出半点嫌隙。宋清玹知道他是想唤起往日恩爱的记忆。
沈韫昨日从外头带回了她最欢喜的话本,可是宋清玹已经不再爱看这些个杂谈,她如今有了新的乐子。
她不晓得怎么跟沈韫哥哥说,她怕他难过,只好装作欢喜的样子收下。
她心里头堵着,他心里也有刺。
他们之间似乎成了无解的线,需要什么东西来打破,在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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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三更半夜。
正是宜偷鸡摸狗的好时候。
穿得乌漆嘛黑的俊朗少年悄无声息爬上了墙头,矜贵的少年郎长大成人以来,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不知怎的行动起来却十分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