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芗刚踏出殿门,枳画便开口:“娘娘,这整点盘算内府事项哪儿能轮到奴才手里?都是主子娘娘才有的资格,您让顾芗去整点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不就引出祸端了吗!”
富察昭婉仍然专注的执着笔,听着枳画的话才抬眼:“枳画,顾芗是领了本宫的旨意,谁敢多言?再说了,本宫也是有意让她来学着打理这些事物的。”
枳画听完心里又惊又气,自脾气也憋不住性子,直接开口问道:“娘娘,您怎么能这样对顾芗,难道您想利用顾芗将她献给皇上固宠?”
枳画心里明明知道娘娘不会是这种人,但是关心则乱,因为关心顾芗反倒失去了思考能力。这句话说罢枳画便后悔了,怎么能用这种心思去想皇后娘娘呢!咬紧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富察昭婉听到这话也不恼怒,知道枳画是因为关心顾芗乱了思绪罢了。
“枳画,本宫从未想过固宠,只是为了成全对有情人,为了提早教她处理这些事宜。”
枳画听懂了皇后的意思,她虽然不懂娘娘为何认定顾芗会成为皇上的妃子,却也明白了娘娘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顾芗好,顺从的继续研磨。
咣当清脆的一声,一盏上好的碧波岫玉茶盏便被慧贵妃摔倒地上,只剩下一摊瓷片。
“娘娘您别因为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慧贵妃身侧的宫女劝着高宁馨,示意其他宫女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高宁馨表情愤懑的啐道:“她富察昭婉就是故意和本宫过不去的吧,本宫宫里的月俸是一扣再扣,一次也就罢了本宫全都忍了,可她又跑到太后那里说要再次缩减后宫用度,奉行什劳子的节俭之道,哄得了太后开心,功劳全算她头上了。本宫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
颖嫔在旁劝道:“贵妃娘娘不必动怒,皇后娘娘这么做无非是想讨得皇上和太后的欢心,可娘娘的父兄亲自南下治水患,满朝的文武大臣哪个不钦佩高老爷的能力和攻击啊,娘娘无需这些手段便能艳压六宫。”
“本宫就是瞧不惯她那副假扮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有那舒妃,位列四妃之首却是整日里和皇后搅和在一起,别的没学下倒是扮可怜学了个十成十,本宫看了就倒胃口。”
两人坐在韶景轩的软塌上,一个骂一个应,一下午的日子倒是在磨嘴皮子里过去了。
而两个人训斥的对象正坐在长春仙馆的鸣玉溪亭里坐着商讨赈灾的相关事宜。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要变卖库存筹集赈款,担心娘娘一个人操持会过于繁忙,所以臣妾斗胆来向娘娘讨上几份差事,为娘娘解忧。”
富察昭婉听了舒妃的话,心底里感动不已。叶赫那拉氏亦是满洲贵族,而亦舒与昭婉更是从幼时便熟识亲近的关系,一同入了宫便一直陪在左右,两人这十多年的感情早已不论尊卑而是姐妹了。
“还是你贴心,我啊有你在省事多了。”
富察昭婉柔柔地对着舒妃一笑,两人又笑着谈论起细节。
顾芗站在亭台下看着舒妃有些出神,还是旁边的枳画担心地唤她她才回过神。
“你想什么呢,把人家舒妃娘娘都要盯出个洞了!”
“哎枳画,你跟娘娘的时间最长,咱们娘娘和这位舒妃关系一直这么亲吗?”
顾芗初来这个时代,对于宫中的人总会心怀了一丝谨慎。
“是呀,娘娘与舒妃打娘胎里两家便是熟识,富察大人对叶赫那拉氏有提携之恩,舒妃娘娘自幼便与娘娘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后来两人一同入宫,舒妃娘娘的家室显赫,如今位列四妃之首,只可惜皇上似乎对这个娘娘从不上心…”
顾芗抬胳膊捣了捣口无遮拦的枳画,枳画也懂眼色的收了话茬,没再提后面的话。
第20章 字迹
贰拾
长春仙馆的日子轻松惬意,转眼间不过几日,天气竟已转了凉。顾芗帮着娘娘打了帘子便远远地瞧见皇帝身着一席团龙密纹的常服进了院子,满园的人直直跪倒在地,皇帝随意抬了抬手叫大家起身,顾芗几日都没见着过弘历,想起那日在偏殿月下谈心倒是多了几分羞怯与尴尬,一直紧低着头。
弘历瞧着眼前的顾芗,倒是只能瞧见个支棱在眼前的头顶,直到进了殿内都没抬一次头。富察昭婉召唤顾芗给皇上奉茶,笑着打趣:“按上次的用心给皇上泡,皇上喜欢你泡的茶。”
顾芗听了这话心里更是紧张,匆忙躲进了小厨房,想着前些日子听娘娘的话在后湖收了些荷叶上的露珠,便以这水来泡了盏新收的龙井。
握着已经用白汉玉茶盏盛好的茶,顾芗将枳画拽进小厨房,将茶盘推给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