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喜+番外(68)
守南宫门的一个下等太监是狄靖王派来监视苏澜并随时交待他做一些事的人。这个祁墨早就晓得,现在那小太监时时刻刻已经处在他的监视下了。
只是没想到这狄靖王离死只差一口气儿了还想着搞事,不知道那「贡品」里装的是什么惊喜呢。
“没事,没事,阿澜不用担心。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足够了,你妹妹也一定会没事的。”
苏澜点了点头,靠着他看他专心致志的看着折子。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了下来,祁墨给他把身上的毯子盖得在严实些,加快了手头上的动作。
有人陪着时间就好像过得快些,祁墨一抬手面前那堆没看过的折子已经空了。
他按了按酸胀的额头,动作很轻,但苏澜还是被惊醒了,他向来睡的浅,这么毫无防备的睡下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已经这么晚了?”苏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祁墨怕他着凉,见他睡下后又往铜盆里添了好几块炭火,这会儿烤的他脸蛋儿微红,祁墨不禁心念动了动。
既已是月上中天,这么晚了再跑回墨阁去也没什么必要。
“阿澜,夜深露重,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虽然是询问,但他搭在人家腰间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倒越收越紧。
苏澜岁通过墨阁选拔入宫,这九年来几乎是日日同祁墨在一起,他心里想什么苏澜大抵也都是知道的。
只是祁墨向来尊重他,知道他心思重凡事总先为他考虑着,再怎么也只是亲亲抱抱他,不敢逾矩。前段时间虽然把话说开了,但他们两人接着就分开了。
刚加了面苏澜又生病,怕传染他不让他靠近。这么一想,两人竟然已经分开了这么长的时间。
“阿澜……”祁墨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内殿里走。宫人们早就收拾好了床铺,屋子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让人精神忍不住放松下来。
下午睡了一会儿,这会儿苏澜精神倒是还不错。他一抬头,正对上祁墨满目柔情。
窗外月色正好,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温暖的烛火勾勒出满腔的春意。
祁墨轻轻的。苏澜长长的眼睫轻颤着合上,眼前陷入黑暗,那些不堪的回忆就争先恐后的涌上来,狄靖王的笑脸,母亲狼狈不堪的样子,那个男人向他伸来的带着令人作呕气息的血迹混合着什么的手……
他左手握拳,右手扶在祁墨肩上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
“阿澜……”祁墨抽去他头上的发簪,墨色长发倾泻在他光洁的背上,苏澜本来生的就白,再加上体弱,黑色的发丝和显得苍白的背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你是我一生心之所向。”
苏澜手下一顿,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他。
【你是我一生心之所向。】这是祁墨当年执意要拜他为师学习作画时对他说的话。
他比祁墨大了五岁,那时候祁墨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少年,手里抱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五彩斑斓一大捧形色各异的野花递过来,眸子亮亮的,就像现在一样。
他垂下眼眸,推拒的手渐渐松开,几近虔诚的献上一个吻。“都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祁墨轻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对你好。”
那一刻,苏澜突然有点想哭。
祁墨拉下了床帘,目光紧盯着他的一双眼睛,“阿澜,对不起,我……”
“没关系……”苏澜口中溢出轻笑摸了摸他的大脑袋,“都可以的,都给你。”
祁墨闻言,伸手捂住他的双眼。
昔日初见时候,祁墨就曾被这位苏画师身上的死气吓到过,那时候他不明白,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多笑一笑呢?
他一笑,满园的春花都谢了芳菲不敢与之比拟。他手下的河流山川长灯青瓦绘尽了人间万千种颜色,但他笔下的人却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神采。
苏澜曾说过,论起画技,祁墨其实是要远远胜过他的,因为他的笔早就失了灵性,画出来的全是死物,唯一那点鲜活的色彩,都是祁墨添上去的。
但现在他愿意好好的活下去了。
少年时的喜欢,会随着时间和陪伴焕发出醉人的醇香。但人却总是不满足于眼前的现状。他现在不仅仅想让他活下来。
祁墨吻去累的睡过去的人泛红的眼角下一点湿意,给他盖上毯子抱他起来去殿后的温水池里清洗。
第二日墨阁的小画师们理所当然的没有见到他们的苏先生。
祁墨心情很好的起了个大早,苏澜还没有醒,看来是真的累极了。
他偷偷地亲了人家一口才把人往被子里塞了塞,把床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去太子宫里取了新的小山,然后抱着小山到墨阁去坐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