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喜+番外(56)
他拿起琉璃瓶,把里面盛的满满当当的水洒在了院子里的假山后面的小池塘里。
这水是沈颜欢早晨亲自换上的,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些颜色鲜艳的花,小心翼翼的,哪怕知道它活不长也一直精心照料着。
祁渊把残败的几枝花掩埋好,又从院里新折了几枝含苞待放的重新插进瓶子里。
因为穿的不多,手又沾了冰冷的池水,祁渊回来的时候全身都冒着寒气。
被子里原来是暖乎乎的,被他突然这么一钻,沈颜欢不安的动了动,黏黏的哼哼了两声,但好在没有醒。
不过自那以后,沈颜欢的状况倒是慢慢的好了起来,又变成平日里那个走着路也能睡着的少年了。
祁渊对此表示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了,他开心就好。
春意盈楼的事告一段落,这个所谓的「眼睛」是不可以再用了,祁疏索性就把它送给了祁渊当作解决这件事的谢礼,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
虽然明面上没人知道他与春意盈楼的关系,但如果放任不管肯定会给大梁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这座奢靡的酒楼依旧耀眼夺目的伫立在皇城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昼夜歌舞升平,玉盘珍馐玲珑杯盏,以金漆铺道,渐渐的又恢复成它原本该有的样子。
老太后赶在重阳节前一天从千里之外的皇家寺院里赶了回来,自打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把他们四个挨个拎进宁善宫数落了一顿。
祁疏和祁墨显然十分有经验,自打进了宫就两眼放空开始自己的脑内活动。
祁瑜身体不好,老太后也不敢让他多待,稍微叮嘱了两句就放人了。
祁渊常年不在宫里,不太熟悉这种操作,只能一边侍奉着热茶一边听他的皇奶奶滔滔不绝的说他身上的各种不是。
“小渊。”老太后斜睨了正在走神的祁渊一眼。
祁渊立刻恭敬道:“皇奶奶……”
“听你母后说,你……”手中的茶杯晃了晃,氤氲的水气泛上来“你已经娶亲了?”
祁渊:“……”
老太后哼了一声,轻抿了一口茶,不冷不烫,是正好好的温度,这个小孙子总是能很好的照顾别人,“你别这样看我,早在回宫的途中就听人说起过了,听说是个长的挺好看的小娃娃?改日来过来让皇奶奶看看,挑个日子,就把亲事办了吧。”
……
“那个,皇奶奶,大皇兄和三皇兄还没娶亲,孙儿,这……不太合规矩吧?”祁渊内心毫无愧疚的把祸水泼向他身边的两个哥哥。
老太后一想倒也是,虽然被她那皇帝儿子教出来的这一群人似乎都不太把这些礼数当一回事,但老太后毕竟还是被那些东西熏陶了大半辈子的。
“疏儿?墨儿?”
祁墨没好气的瞥了他弟一眼,当即一撩衣摆跪在地上“皇奶奶,孙儿是要娶苏先生的……嗯,嫁给他也行。”
侍奉在一旁的小宫女适时的接过老太后手里喝空了的茶杯,老太后清了清嗓子道:“知道啊,那你什么时候娶……嫁给他啊?”
祁墨:?我刚刚是不是被祁渊气疯了出现了幻听?
老太后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转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长了多少个小心眼!虽然你们父皇……但到底是我生出来,皮肉地下剥不掉的淌着我的血!”
“皇奶奶老啦……”她语气突然又软下来,目光柔和的注视着自己的几个孙儿。
她的孩子们,一个比着一个的不正常,但也一个比着一个的聪明能干,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世人向来把皇家视为洪水猛兽,古往今来就没有几个能让人听的开心的故事流传开来。
但她的孩子们不一样。
“呃……”他们也在这站了许久,看得出来老太后精神虽然很好,但身体经过连日的奔波还是乏了,又闲话了两句,祁疏跟祁墨先行告退,唯独祁渊留了下来,眉头紧锁。
太后好笑道:“真是奇了,平日里叫你都不来,今天怎么还赶不走了?”
祁渊面色越来越凝重,道了声孙儿失礼了便上前几步探了探太后的脉。
“哟,小渊你不是上那昆仑去学道法了吗?怎么还弄起医术上那一套来了?”太后奇道。
脉象很正常,甚至不像一个太后这般年纪的老人家该有的脉象。
健康的,有力的跳动着。祁渊也只是在昆仑时偶尔为他师父向医家请脉才稍微学了点皮毛,因此也不敢妄下定论,但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皇奶奶,您就告诉我吧,是不是在寺里出了什么事?”祁渊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拉着晃了晃,老太后常年养在深宫里,手保养的很好,温热的体温透过手掌传过来,让祁渊心里莫名的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