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喜+番外(5)
“四殿下,这剑千真万确是景川剑宗十八年前输给百刃生的那把「临烟」。”张婶儿一改刚才的大嗓门,脸上还是一派的淳朴厚道。
祁渊背对着马车,所以表情就自然了很多,“那这么说,他确实是百刃生的亲传弟子沈烟了。”张婶儿道的确如此。
十八年前百刃生孤身一人打上景川剑宗,就是为了这把剑,当年他对景川剑宗留下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这把剑很配我徒儿,所以我要拿走它」。
十八年前沈烟才刚刚出生,没有人会想到百刃生口中的徒儿会是他,也没人会想到这个少年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自己攀上青坞山,拜入百刃生门下。
“四殿下,您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很危险!”
张婶儿那张圆圆的脸上笑容未减,好像只是在与他闲话家常,但语气却是十万分的担忧。
祁渊轻笑了一声,摇着头道:“他?他一点都不危险。”
“可是他想要刺杀梁王!”张婶儿道,她不明白四殿下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四殿下向来聪慧,怎么可能这般没有防备心。
祁渊这回是真的低头笑了出来,“他只是觉得好玩儿罢了。”
是的,只是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罢了。时机也懒得挑,只是碰巧闲了下来就准备动手,正好碰上狄靖族使团进献岁贡,梁王设宴宴请群臣的日子,否则怎么会撞上这么多的守卫。就连逃跑也懒得跑,被抓了,会死,那就死了吧。
就是这么随意的一个人,要不是正巧他被那个人强行叫来参加宫宴,沈烟可能就会像他自己预想的一样。
虽然可能不会被那个人杀掉,但坐大牢是免不了的,然后史书留名。
但谁又事先会知道他选在了这个时候,自己又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宫里。
眼神交汇也就仅仅一秒,白刃出鞘,在慌乱嘈杂的人群中,他看见那样一双眼睛,清澈的带着慵懒和一丝漫不经心,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在乎的,哪怕是生死。
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想的是这个孩子真是嚣张,夜里行刺还非要穿着一身白衣,放在夜色里真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后来他又想,不是少年人张狂,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被人发现也好,行刺失败也好,就像是一场没什么特别寓意的游戏,失败了,什么结果都接受。
所以他才会赶在所有人之前走到他身边把他救起,然后问那个人把他讨要了来,可能他也只是觉得好玩儿罢了。
“那你可得把他看好了,朕这把老骨头最近有些疏松,经不起你们这些小朋友们玩杂耍了。”头上没有一根白发的梁王如此说道。
祁渊表面上说着「是是是」,心里恨不得亲自上手拆开他那骨头看看这人整天都在折腾什么。
“秋娘,你先去歇着吧,我保证不会有事的。”祁渊一边说着,一边把张婶儿往屋里推。
张婶儿嘴里「可是可是」的还想说些什么,被他「彭」的一声关在门后了。
等到祁渊终于上了马车的时候,沈颜欢已经磕了满满一小撮瓜子堆在自己面前,看上去像是一个在偷偷屯粮的小仓鼠。
祁渊:“噗……”
沈颜欢听见动静,立刻警惕地抬起头来,“我警告你,你打我可以,但是你要抢我的东西吃,我就打飞你的狗头!”想了想又补充道:“现在打我也不可以,除非我伤好了,否则都不能还手,太不公平了!”
祁渊赶紧摆手表示怕了怕了,不敢不敢。
马车一路疾驰,向着云阳而去。
云阳县衙内,矮矮胖胖的县令急的脑门上直冒汗,这派去请人的马车走了多时了,这人怎么还没请来?
师爷在一旁给他打着扇子,一边安慰道:“大人莫急,大人莫急!哎呀,四,祁道长肯定是有要事耽搁了,您坐下歇着,这人总会来的!”
嗨呀!!这事不得不急呀!胖县令哪有心思听他的话,单是想想后院摆放的那几具形容可怖的尸体和被呈上来的诡异的证词他就快要晕厥了,哪儿还坐得住!
“来……来了,来了!大人……祁道长来了!”衙役一路小跑儿到胖县令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吼了这么一句。
“快快快,快随我前去迎接!”胖县令一刻也等不得了,领着袍子就往外跑,师爷没法儿,也只能跟着他跑。
这几人跑到县衙门前,马车正正好好的停下,赶车的衙役面无表情的放下车架,自觉自发地走到一边儿去了,那叫一个生无可恋。
县令等人摸不着头脑,却见此时马车门帘被撩开,走下来的正是他们苦等的祁渊,这县令正待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