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你便受不了了吗?”慕容筵指腹按在宁既微眼角,看着他压抑的神色,却愈加狠心。
“呃……”宁既微痛呼一声,摇着头躲过了慕容筵的触碰,嗓音不稳地道:“放过我……”
“要本王放过你也可以……”慕容筵一口咬在宁既微颈侧,渡来一丝细微的灵力,“只要你答应本王,永远不再动离开地府的心思,本王就放过你。”
那灵力使得宁既微现下的处境愈发难堪,他吃力地推开慕容筵的侧脸,咬着牙没作声。
慕容筵却已然有些不耐烦了,再一次捏着宁既微的下巴,灵力随之压制而来,他低声喝道:“说话!”
宁既微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抛上云端继而又跌入凡尘,这数次的落差使得他意识皆有些模糊。
“不……”他微弱地发出声音。
这一声让主位上的冥王彻底失去了耐心。
半个时辰。
底下进言的小官已等了许久了。
虽说这时间对于寿命无尽的地府中人来说实是短得可怜,但冥王的脾性百官也知晓,在冥王不发话的那段时间里,堪称度日如年。
那小官不由得抹了一把自己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畏缩地朝主位那处看去。
“茼山,上界何处?”
冰寒刺骨的声音,那小官却松了口气,恭敬地道:“回君上,茼山上界乃琨海,属下仙界。”
琨海……
慕容筵死死钳制住宁既微的双手,在宁既微唇上落下蛮横的一吻。
华服被宁既微挣开大半,华服下摆与白衣混在一起,像是雪莲染上了湖底的淤泥。
无端暗色。
慕容筵呼吸粗重,顿了片刻,才道:“此事,不派鬼差。”
“这……”底下那小官诧异出声,“可是君上,不派鬼差,那数百名亡者……”
小官抬高的声音虚虚实实,在宁既微脑海中却像是盘旋不散的魔咒。
尽管只有那一人开口,可宁既微知晓,主位之下的百官都在注视着冥王。
亦是在注视着他。
纵然宁既微没有力气,也不敢去瞧那百官的神色,可那些人的目光却是如芒刺背。
在那虚妄的间隙之中,宁既微忽然想到了某些电影片段。
他觉着自己就仿佛一个小丑,被扒下了所有的装饰,一点不剩地暴露在偌大的广场上。
那广场上人来人往,却只有他一个人。
成了笑话。
成了他人眼中的耻辱。
“不要……”宁既微颤抖地摇了摇头,紧紧地闭上双眼,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底下小官的进言仍在继续,却被冥王打断了。
“不派鬼差,十日后,本王亲自去。”
“什么?”那小官更为诧异了。
不过是接亡者入地府的小事,何需冥王亲至?
小官不由得跪了下去,“君上,您还是再……”
肩上忽然落下了什么东西。
宁既微没有力气了,只得将头搁在慕容筵肩上。
那东西温温热热的,一滴接着一滴,在慕容筵肩头氲开大片湿意。
慕容筵停了动作。
奈何肩头那湿意愈发扩大,低低的抽泣声响了起来。
哭了?
慕容筵皱了皱眉。
“退朝!”
小官那绵长的劝阻之言被主位上的喝声打断,主位之下的两名鬼差朝冥王那处深深地行了一礼,而后百官尽退。
殿内只剩下慕容筵和宁既微两个人。
冥王略施术法,殿门紧闭,主位上的结界散开了去。
“怎么哭了?”慕容筵一改先前那强硬的架势,转而捧着宁既微的脸。
这一看,宁既微已是泪眼婆娑,眼尾红得不像话,但饶是这样,他却连哭声都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来。
以往在修仙界,甚至于前些日子,宁既微被慕容筵欺负得那般狠,受不住时也只是求饶,从未因了这种事哭。
他现下哭得伤心,难过,委屈,这倒让慕容筵有些不知所措。
“人都走了,只有我和你。”慕容筵终是软下了语气。
可却没有丝毫效果,宁既微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哭得气息急促,鼻尖通红。
“别哭了。”慕容筵以灵力除去了自己的华服,披在宁既微身上,几近柔和地道:“上朝之前我施下了结界,他们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我只是想……”
“骗子!混蛋!”宁既微缓了缓,抽泣着打断慕容筵的话,甚至气极,低下头咬上慕容筵的脖颈。
咬的是靠近耳后那块,但宁既微现下没什么力气,拼尽余力对慕容筵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他却咬着不肯松开。
太害怕了,甚至太委屈了,如果慕容筵不告诉他结界这件事,宁既微根本不能想象,以后的自己会陷入怎样的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