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和魔道大佬互穿了(158)
小径上的火一沾到鞋底, 就恹恹地熄了苗头,但踩过小径,出了南门,便是一片赤红无尽的火海。
将柳舒安置在雪松之下, 江雪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向火海。
总之……在幻境中应该……应该是死不了的吧?
火势越来越大,但周遭的声音忽然离得很远。
想象中的炙烫与疼痛并没有到来,火光之中,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像是有人将日晷上的光影按住,让它无法前进。
她甚至能看到天光与纷飞的大雪不停交融,化在霭色之中。
呼吸在这一刻也像窒息一般,安静得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难道真的可以依靠火势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就赶紧离开吧,真相什么的,即便没有这场幻境,她也可以想办法去探寻。
她自我安慰了一下后,细雪忽然停滞在空中,下一瞬时间却忽然启动,原本停滞的一切猛然加速。
无论是天光,是四季,还是自己的心跳。
天色风云际变,这片火场很快化为废墟。
有人说,人一旦开始回忆起往事,意味着这一生的行程即将到此为止。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与其说是走马灯,更像是幻境中的一场梦境。
她在时间的流速中,看到了自己匆忙又短暂的一生。
她浑浑噩噩的脑子像是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楚,这具身体的记忆如海啸般回来了。
诚如她对慕朝说的,这具身体名“雪”,没有姓,只因她爬出死地的那天落了一场大雪,只因她被柳家捡走的那天冰雪封山,故而得名。
连名字都这般冰冷,更何况她的人生。
与慕朝一样,从死地中诞生的她,早在牙牙学语之前,她唯一的本能只有一身蛮横的魔力。
但比慕朝更为不幸的是,她并非落在一群无知的村民手中,她被关押在柳家,一个能“完美”
压榨她的地方。
他们不仅抽她的血,缚她的灵,还企图将她炼为毒尸,成为柳家最有力的法宝。
她日复一日能见的只有头顶那一方天空。
在整个柳家,真心待她的只有柳舒,偶尔,也会有来找柳舒的江尧。
他们待她的好是雪中的炭火,只是这冬天太过漫长,而炭火终究有限。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柳家自从得了她后,一路福荫庇护,很快跃为仙门大家之首,但他们不知收敛不懂隐藏实力,不知道曾经的好兄弟也是最嫉妒自己的人,最终导致了琼华宴的惨案。
也就是在这一天,她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太短暂了。
她好不容易绞断了缚魂锁,便被柳舒发现,等到浑身是伤地逃出了火场,这场短暂的自由也就结束了。
她们被父亲,也就是江尧所救。
那段日子比起在柳家并没有好多少。
或许旁人觉得她很好,但她知道,那并不好。
她们生活在边陲小镇里,江尧不在的时候就只有她和柳舒两人。
她的命是柳舒救的,曾经在柳家也只有柳舒是真心将她当作一个“人”那般待她好。
她想,她是感谢那份善意的。
但琼华宴后的柳舒却俨然变了一个人。
匆匆的记忆中只有柳舒像疯了一样将她按在雪地中死死掐住脖子,掐到她大脑窒息时柳舒又忽然清醒过来,后悔地将她拖回了房间哭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时常不理解柳舒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像疯子。
柳舒是疯子。
她将她藏在了雪窖中,虽然三餐不减,但她连那片天也看不到了。
她给她看柳家的剑法残卷,给她看柳家的法宝图,偶尔也抽她的血,将她与毒蛇虫蚁关在一起。
曾经说要还她自己,将她救出柳家的柳舒此刻却在复制着柳家当初的因为,企图将她复刻成那个柳家一直梦寐以求的尸将,然后复仇。
“我怀孕了。”这是柳舒那段日子以来,对她说过最温柔的话,她的眼底再也不是疯狂的嗜血,而是如月如水的温柔。
江雪深知道她与父亲,也就是江尧,在这边陲小镇私定终身了。
江尧是江家最好的一把剑,但他却宁愿自费剑道,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这边陲小镇日日一担柴一尾鱼。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他们的家下方是一处雪窖,更不知道自己自己雪窖的黑暗中日复一日。
柳舒骗他说她并没有抗过边陲的冬天,他信了。
这是他的青梅竹马,她说什么,他都是信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直到柳舒说自己怀孕了。
但她知道,柳舒怀的是死胎。
不,或许那个时候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